穿成受氣婆娘,丈夫家暴,兒子吸血。
電閃雷鳴的夜,我奪下酒鬼老公高舉的菜刀,扭頭啐了他一臉吐沫星。
「呸!這日子老娘不過了!明天就離婚!」
賭狗兒子摔碎酒瓶,跳著腳朝我大吼:「我不同意!」
哼,小兔崽子管得挺寬啊。
不就是比瘋嘛,這誰不會。
我跳上桌台,劃亮火柴,衝著這對狗父子邪-魅一笑——
「離!就離就離!不然燒死你!略略略!」
穿成家庭劇裏的倒黴婆娘,任務是改變自身命運,活出精彩人生。
聽著啤酒瓶在水泥地上碎裂的聲音,我蜷縮在發黴的床板上暗暗叫屈。耳膜還殘留著被扇耳光時的蜂鳴,左臂新添的淤青正和原主記憶裏經年累月的傷痕重疊,我不禁發出了靈魂疑問——「女主這是圖這狗男人啥呢?」
圖他醜、圖他窮、還是圖他家暴下黑手?
「死婆娘!給老子滾過來!」
廚房傳來醉醺醺的咆哮,我煩躁地起床查看究竟。屋中的茶幾躺著上橫七豎八的空酒瓶,狗男人正在整搖頭晃腦地口吐芬芳。
這是我老公,無業遊民,靠間歇打零工為生,酗酒家暴慣犯。此刻,他在廚房翻找花生米下酒未果,印著「安全施工」的橘色工裝沾滿了嘔吐物。
「聾了是不是?」
鐵塔般的身影堵在我麵前,濃烈的酒氣裹挾著餿臭味差點給我嗆暈過去。
我盯著他手裏晃動的皮帶扣,深藏在身體裏的肌肉記憶突然蘇醒。
不好,狗男人要家暴!
但這次我抓住了茶幾上的擀麵杖。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皮帶帶著破風聲抽下來時,我抄起擀麵杖狠狠砸向他的膝蓋。這個曾經在工地喝酒鬧事的醉漢轟然倒地,我翻身跨坐在他啤酒肚上,擀麵杖抵住他青筋暴起的脖子。
「打啊!繼續打!」我學著他方才的樣子咆哮,唾沫星子噴在他油光滿麵的臉上,「往太陽穴打!照著頸動脈抽!反正你早就想弄死我換新老婆了吧?」
狗男人渾濁的眼珠突然清澈了一瞬,他顯然沒料到向來逆來順受的老婆會反抗。但酒精很快吞噬了理智,他猛地掀桌,抄起空酒瓶就往我頭上砸。
玻璃碴擦著耳際飛過,我聽見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屋裏進來個黃毛青年,左耳三枚耳釘在燈光下泛著寒光。
哦,這一定就是我的狗兒子了。
此刻,狗兒子正嚼著口香糖看戲。
「媽,爸又給你上課呢?」他吹了個粉色的泡泡。
我抄起地上的碎酒瓶就往他腳下扔:「上個屁!」
父子倆同時愣住。
趁這個空檔,我衝進廚房拎出菜刀,刀尖在兩人之間來回遊走:「今天要麼你們砍死我,要麼我剁了你們這對畜生!」
狗老公的酒醒了大半,踉蹌著後退時摔了個狗吃屎。他慌張起身,隨便抓起一個東西就往我身上扔。
精致的玻璃相框摔得粉碎,照片裏穿著婚紗的女人正靦腆地笑著。
媽耶,原來這就是我們這對倒黴夫妻的結婚照麼?
照片上的狗男人西裝革履,那時的他還沒啤酒肚,皮帶扣還係在第二個孔眼。
「夏喃喃!你個瘋婆子!」狗兒子突然抓起玄關的鞋拔子,「爸!這娘們中邪了!」
狗兒子敢對我直呼其名?!我反手把菜刀砍進木門,刀刃離狗兒子的鼻尖隻有半寸。
在他驚恐的目光中,我扯散發髻,用菜刀背敲著門,唱起陰森的歌:「正月十八,黃道吉日~高粱抬~抬上紅妝~」
原著裏,這是女主記憶裏最深的恐懼。她的母親就是被家暴致瘋後投了井,沒想到悲劇也會遺傳。我故意學那癲狂模樣,眼白上翻,嘴角淌著方才咬破舌尖的血,手指扭曲成雞爪狀去扯狗老公的衣角。
「離了吧,哥。」我突然湊近他耳邊,聲音輕得像毒蛇吐信,「不然我半夜磨刀,先剁你眼珠子,再切你兒子手指頭——聽說欠賭債的人最喜歡手指了?」
狗兒子突然尖叫著往外跑:「爸!這瘋子真能幹出來!」
我跳上桌台,劃亮火柴,衝著這對狗父子邪-魅一笑:「說話要算話!不然燒死你倆!」
......
夜空一聲驚雷,刹那間,暴雨傾盆。
我抱著從臥室搶出來的鐵皮餅幹盒,赤腳踩在泥水裏大笑。身後傳來狗父子的咒罵:「滾!永遠別回來!」
餅幹盒裏是我偷偷攢的私房錢——十張皺巴巴的百元鈔,一枚金戒指。暴雨中,我對著居民樓比了個中指,轉身時卻撞見蜷縮在便利店屋簷下的身影。
女孩濕透的白襯衫緊貼著單薄肩胛,她正對著手機哽咽:「我真的沒有錢了......對不起......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弟弟等等我......」
嘶,好熟悉的聲音啊。我看著她,她也看向我。
「媽?!」
我一拍腦門兒,嗐,原是我不配。
去年今日,就是在這個便利店門口,女主揪著大女兒的頭發往牆上撞。理由是大女兒不肯把工資給弟弟買新手機。現在,她丟了工作,第一件事竟是自責。
「媽......是我沒照顧好弟弟......」
她突然開始抽自己耳光,脆響混著雨聲格外刺耳,「我應該努力掙錢給他花的......」
淦,我可太沒臉了。瞧瞧這都是什麼混蛋話啊。
我衝過去抓住她的手,拽著她衝進雨幕,對著漆黑的居民樓嘶吼:「狗崽子!我草!」
大女兒嚇傻了:「媽......」
我轉身捧住她的臉,雨水順著下巴流進領口:「聽著,你媽我以前天天給你洗腦,全是我壞。但是,以前是以前,現在我要當變態!從今天起,你弟弟是死是活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摸出她口袋裏的手機,發現通訊錄裏「弟弟」的備注還是愛心符號。
媽耶,他一個賭狗他也配?
我直接拖進黑名單,又把轉賬記錄懟到她眼前:「看清楚!這些年給他轉了六萬八,對他這種狗王八,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們像兩隻落湯雞一樣,站在24小時ATM機前,看著屏幕上的賬戶餘額笑出眼淚。
穿越前也沒人告訴我我女兒是個這麼無私的扶弟魔啊,誰家好姐姐卡裏餘額全是零,燃燒自己照亮弟弟啊?!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大女兒突然小聲說:「媽,你眼睛裏有火。」
我嚼著便利店買來的飯團,把一把零錢拍在櫃台上。
「你媽心裏的火更大。」
2
我和大女兒踩著積水,來到了城中村的自建房。
破,太破了,簡直是極致的破爛樓。
屋簷下掛著成串的黴斑,樓道裏飄著酸菜缸的腐味。
「押一付三,兩千四。」房東老太冷冷地報價。
我數鈔票的手突然被大女兒按住,她睫毛上還沾著未幹的雨水:「媽,要不我們換個單間......」
「要帶陽台的。」我把一枚金戒指拍在掉漆的方桌上,「我寶貝女兒愛看月亮。」
大女兒七歲那年蹲在工地集裝箱上看月亮,被我那狗老公一腳踹得滾進泥坑,說一個丫頭片子看什麼風花雪月。
現在,我要她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我們女人的人生,就是要自由、要浪漫、要恣意生長!
大女兒對著一輪明月,笑得明媚燦爛,笑著笑著,眼淚就砸在了起皮的地磚上。
她說,她還想讀書。
「讀,媽支持你。」我拍拍她的肩。當年,她非要讀研究生,我死活不同意,還打了她,要她趕緊工作,好賺錢給弟弟花。現在想想,自己真是豬狗不如。「國內讀不上,咱就出國念。」
「可是......」大女兒喃喃低語,「我們現在沒錢啊。」
我沒工作,她也沒工作,目前看來,開局是挺地獄的。不過沒關係,母女一心,其利斷金!
穿越前,我家是開五星酒店的,我從小貪吃,偷學了一套五星酒店烘焙技法。
「不如,去擺攤?」
......
三天後,我們的小攤支在了地鐵口。
從二手市場淘來的三輪車纏滿彩燈,車頭掛著硬紙板招牌——「老媽秘方,五星級烘焙」。
我係著印滿小草mei的圍裙,把裱花袋甩得像舞劍。
當年在後廚偷吃都沒現在自己搞事業帶勁!
「媽,這奶油......」大女兒看著我往淡奶油裏兌豆漿,欲言又止。
「這叫新中式。」我麻利地給蛋糕胚抹麵,「不外傳的秘訣哦。」
高端的烘焙秘訣,就是把簡單原料做出高不可攀的品相。
開業第一天,我們的攤前就排起了長隊。
麵露疲憊的社畜在吃過蛋糕後滿眼放光:「這口感像雲朵在嘴裏放煙花!」
染藍頭發的小姑娘邊吃邊哭:「跟我奶奶做的米糕一個味道!」
大女兒收錢收到手軟,偷偷問我是不是往麵糊裏下了蠱。
好景不長,我們攤前迎來了第一個同行。
俗話說的好,同行是冤家。
穿貂皮的女人掀開我們的保鮮膜,鮮紅指甲戳進戚風蛋糕:「用植物奶油冒充動物奶油,工商局知道嗎?」
「姐,這年頭連老公都能是假的,還在乎奶油真假?」我笑嘻嘻遞上試吃盤,「您嘗嘗,假的比真的還讓人快樂。」
圍觀人群哄笑中,貂皮女氣得耳環直晃,突然伸手要掀三輪車。
「城guan來啦!」
大女兒突然尖叫。人群四散的瞬間,我抄起蛋糕拍在貂皮女臉上,奶油順著她的假睫毛往下淌。
「動物奶油升溫化得更快哦。」我白了一眼她,「姐,你的臉好燙,一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
當晚,我們在家滿心歡喜地數錢。月光漏過半敞的窗,在地上灑下一條銀河。
我往大女兒嘴裏塞了顆牛奶糖。
我:「甜嗎?」
大女兒:「和我們的日子一樣甜!」
貂皮女鬧事未果,此後再沒同行霍霍過我們的攤子。
可惜,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陽光超好的一天,我正在給蛋糕畫櫻花,突然,兩桶紅油漆潑天蓋地澆下來。
狗老公和狗兒子就像突然閃現的惡鬼,橫亙在我的攤位前。
「掙錢不交家用?」狗老公的皮帶抽在三輪車上,「老子是你男人!你的錢就是老子的錢!」
狗兒子用水果刀抵著大女兒的脖子:「姐,媽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他瞥見了攤位上的收款碼,刀尖往皮肉裏陷了半寸,「喲,都用上掃碼支付了?」
我渾身血液倒流,光天化日之下搶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轉錢!」狗兒子的咆哮驚醒了我。
他搖晃著手機屏幕,上麵又是賭場催債的短信,猩紅的「死」字刺得人眼疼。
大女兒的淚滴在刀刃上,衝我輕輕搖頭。
我猛地抄起裱花袋擠向狗兒子的眼睛,在他慘叫鬆手的瞬間,把大女兒拽到身後。
我扯著嗓子朝人群喊:「街坊們都看看!親爹帶著兒子搶閨女的血汗錢!」
「放屁!」狗老公掄起油漆桶砸來,「老子管教自家婆娘!」
我閃身躲過,紅油漆潑了他自己滿頭滿臉。趁他抹臉的功夫,我箭步上前左右開弓,兩個耳光響得整條街都安靜了。
狗兒子要撲上來,被我舉著蛋糕刀逼退:「天地良心啊!我昨天剛給你爸轉了二十萬,是他藏著錢不給你還賭債!」
人群炸開了鍋。
買菜大媽揮舞著芹菜罵:「畜生爹!」
外賣小哥舉著手機錄像:「家暴男去死!」
狗兒子的眼神逐漸癲狂,突然調轉刀尖衝向狗老公:「錢呢?你是不是藏錢了?!」
這對禽獸父子扭打在一起時,狗老公的假牙飛到我腳邊,我撿起來衝他晃:「牙口不好就別學瘋狗咬人!」
那一邊,狗兒子正打著狗老公,邊打邊罵:「老子不像老子樣,偷兒子錢!」
狗老公也不是省油的燈,衝著兒子左臉就是一拳,罵到:「丟人玩意兒!」
雙方不甘示弱,我和大女兒在一旁淡定吃瓜。
我:「閨女看到了吧,氣大傷左臉。」
大女兒:「要是氣得再嚴重一點呢?」
我冷笑:「傷左臉和右臉。」
大女兒:「要是再嚴重一點呢?」
我哈哈大笑:「那可妙哦,傷左右臉和死去!」
我和大女兒開心擊掌。
我:「我沒老公沒兒子咯!」
大女兒:「我沒爸爸沒弟弟咯!」
狗兒子啐了大女兒一口:「你怎麼不拉架?」
大女兒:「爸這樣打媽的時候,你也沒拉啊?」
狗老公啐了我一口:「你怎麼不勸架?」
我:「兒子這樣罵我的時候,你也沒勸啊?」
嘿嘿,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眼看這對狗父子就這樣都被打成了豬頭,我快樂極了。
「媽!快看!」大女兒拽著我衣角。
此刻,狗老公正捂著心口抽搐,泛紫的嘴唇像缺氧的魚。
我蹲在狗老公耳邊輕聲道:「放心,你死了我給你燒紙紮的茅台,管夠。」
120的鳴笛聲由遠及近,拉走了這對狗畜生。
3
「這顏色正啊!」
我捧起一捧紅油漆。陽光下,油漆泛著血瑪瑙般的光澤。
雖然攤子被砸了,但是我成功挑撥了父子關係,我覺得心情大好。
大女兒麵露難色:「媽,真要用這個當招牌?」
我掄起刷子往三輪車擋板上抹:「多吉利!這叫開門紅!」
紅色漆浪覆蓋了原本的「老媽秘方」,化身狂草「見紅大吉」,底下還畫了隻豎中指的卡通手。
正午時分,陽光把紅招牌烤出刺眼的光芒。
我戴著遮陽帽吆喝:「離婚快樂糕!打臉酥皮包!家暴去死卷!」
路過的大媽們聽得直拍大腿,穿洛麗塔裙的小姑娘舉著手機直播:「家人們快看!這是個複仇者聯盟主題的甜品攤!」
女人嘛,就要硬氣一點。
......
大女兒說,家裏應該養條狗。
她喜歡看小說,說大佬都養狗,養狗還得挑凶的,這樣有氣勢。
「這個好!是杜賓!」
嗐,什麼大佬不大佬的。不過,我們一個娘倆做點小買賣不容易,有隻狗狗作伴也不錯。
大女兒正興致勃勃地看狗,突然被一通電話搞得驚慌失措。
「媽!不好了!弟弟他......」
我擺擺手,示意她淡定。
「別叫弟弟,叫畜......」
「畜生在醫院鬧事呢!」
原來是在我那住院的兒媳正在被我狗兒子欺負。
真是王八活千年,該死的老不死。
兒媳生了個閨女,因為是早產,所以母女正在留院觀察。兒媳沒奶,要買奶粉,狗兒子嫌貴,罵兒媳沒用。
我人還沒進病房,隔著半條走廊就聽見狗兒子的叫囂。
「我媽生我的時候,奶多的能喂兩頭豬!」
真是老太太鑽被窩,給爺整笑了。這畜生真是幹啥啥不行,造謠第一名。
出門慢,輸一半。我真恨自己沒有風火輪可踩,不然高低得在他張嘴誣蔑我前賞他八百個嘴巴子。
狗兒子正在激情四射地造我的謠,我上去「啪」「啪」就是兩個大比兜:「豬頭,少瞎逼逼,你還不如豬!」
狗兒子揚言生了個賠錢貨,說丫頭片子不值錢。
我又是「啪」「啪」兩個大比兜:「你媽也是女的!罵女人等於罵你媽!反了你個崽子敢罵你媽!」
看熱鬧的醫生病人圍了裏三層外三層,都竊竊私語狗兒子沒禮貌,不疼媳婦還罵媽。
狗兒子臉上掛不住,揚言要離婚。兒媳「哇」地一聲哭出來。狗兒子繼續耍橫,說要找個能生兒子的老婆。
我冷冷一笑:「對你自己挺有信心啊?咋不說這個孩子還是你做了八次試管才有的呢?」
說罷,我當著眾人一把拽掉他的褲子:「大家快來看看啊,大樹掛辣椒!」
「以為嘎嘎厲害,其實是細狗!」
「找男人不能看身高,我兒190,不僅不大還秒!」
「盲猜保溫杯,實際子彈頭!」
看客們哄堂大笑。
狗兒子紅著老臉,拎著褲子罵罵咧咧地跑出病房。
我追在後麵一路埋汰他:「男科出門右轉,人不行別怪路不平!」
哼,最煩裝嗶的人。
病房中,兒媳默默流淚,問我,會不會她真的被離婚。
我:「離啊!我支持你!以前咱倆是婆媳,以後咱倆是姐妹!你,我,還有我閨女,三個人還怕養不活一個小閨女嗎?」
要說我兒媳也可憐,之前被狗兒子甜言蜜語忽悠,和家裏斷了關係跑來結婚。我以前這個惡婆婆還總是苛待她,給了她不少委屈受,想想我就難過。
我拉著她的手,卻發現她手腕上新增的煙疤還滲著血珠。肯定是狗兒子嫌她沒奶,用煙頭燙的。
我抬手擦掉兒媳眼角的淚。
「結婚不一定是為了幸福,但離婚一定是。姐妹,我們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