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晚上,陸庭州才來了我的病房。
他站在離我五米遠的地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輕語,這次你實在太過分了,害得悠悠先兆流產,孩子差點沒保住。幸虧悠悠大度,這次就不與你計較了,以後你可千萬不能這麼魯莽了。”
“對了,”他頓了頓,以不容置喙的語氣道,“醫生說女人生孩子都有大出血的風險,以後你每個月抽400毫升血備著,以備悠悠生產時的不時之需。”
我呆呆地躺在病床上,思緒卻飄到了從前。
以前,因為怕疼,每次我感冒打針時,陸庭州都會陪我一起挨針;我體檢抽血時,他生怕我貧血,總會不停地在一旁叮囑護士少抽點;體檢結束後,他立馬體貼地為我煮各種補血湯。
可如今,但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三天後,我出院回了趟家。
恰巧是孟悠悠的生日,陸庭州為她辦了一場隆重的party,邀請了不少孟悠悠的小姐妹。
我剛進門,便遭來了無比白眼和嘲諷。
“這就是陸總的老婆?比我們悠悠差遠了,一副幹癟苦相,臉白得跟張紙一樣,也難得陸總會患上厭女症!”
“聽說陸總患上厭女症的真正原因,是因為這陸太太身上有大塊大塊惡心長毛的黑斑,還有嚴重的狐臭和口臭......”
“嘖,豪門棄婦,早晚有一天會被陸總掃地出門!”
聽著這些詆毀的言論,我置若罔聞。
即將上樓時,卻見我養了六年的小貓,血淋淋地躺在廚房,早已沒了呼吸。
霎時間,我的大腦“轟”的一聲炸開一道驚雷。
我渾身僵硬,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身後傳來孟悠悠涼颼颼的聲音:“輕語姐,陸總對我可真好,我不過就是說了一句‘貓毛過敏’,陸總便毫不猶豫地派人把這隻貓宰了,還說要給我燉貓肉湯補補......”
“賤人!”
我怒不可遏,猩紅著眼衝過去扇了孟悠悠一巴掌。
“啊——”
孟悠悠慘叫一聲,突然“嘭”的一聲跪在地上,不斷地向我磕頭求饒:“對不起輕語姐,我不該貓毛過敏,不該害死你的貓,都是我的錯,求你別打我,別傷害我的孩子......”
“悠悠!”
陸庭州聽到動靜立馬衝了過來。
“啪!”陸庭州震怒地甩了我一巴掌,眼底幾乎要噴出火來,“沈輕語,不過就是死了一隻畜生而已!你竟然為了一隻畜生動手打悠悠,你的心腸怎就如此歹毒!是不是對你的懲罰還不夠?”
畜生?
我怔怔地盯著地上慘死的小貓,眼淚如同離弦的箭,刷刷地往下流。
可他忘了,這隻小貓,是六年前我們共同收養的。
它陪伴了我們整整六年。
陸庭州曾說這隻貓就像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一輩子的家人。
可如今,小貓死了,家也散了。
我什麼都沒了。
我心如死灰,悲痛地抱起小貓的屍體,絕望地上了樓。
半個小時後,我收拾好全部行李,帶著小貓的遺體打算離開。
剛走到院子,卻見車庫駛來一輛紅色跑車,疾速朝我撞了過來。
來不及閃躲,“嘭”的一聲,我被跑車狠狠撞飛。
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血流了一地。
鑽心蝕骨的疼。
再次醒來,我又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一睜眼,便看到了病床前的陸庭州。
見我醒來,他長舒了一口氣。
“輕語,你昏迷了三天,終於醒了......”
孟悠悠站在他身旁,雙眼通紅,委屈得像是犯了大錯的孩子。
“輕語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倒你的,我隻是倒車技術太差,沒看你突然竄了出來......我真的好難過好自責......”
陸庭州滿臉疼惜地攬住她,冷聲勸我:“輕語,既然你沒什麼事,那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悠悠也是無心之舉,你安慰一下她,莫要讓她自責難過。”
我呆愣地盯著兩人看了許久,倏地開口:“你們是誰啊?”
陸庭州臉色一滯,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輕語,你不認得我了?我是你丈夫啊。”
我搖了搖頭,平靜地指向門口:“你不是我丈夫,他才是。”
門口,身材頎長的男人焦急地朝我走來,英俊的眉眼間全是關心與擔憂:“抱歉寶貝,我回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