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

這樣施舍的語氣，仿佛我不是她的兒子，而是一個來打秋風的遠房窮親戚。

離開江家前一晚，江老爺子還拉著我的手滿臉不舍，想多留我幾天。

我當時隻想著爸爸媽媽和姐姐肯定都盼著我回家，就拒絕了老爺子的挽留。

看我這麼開心，老爺子也就沒再多說什麼，隻說江家永遠是我的家，隨時可以回來。

現在看來多麼可笑。

父親帶著為難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家裏的房間都住滿了，也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腳邊的行李箱上。

“你就先住雜物間吧，一會兒我讓阿姨收拾一下。”

我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喉嚨突然發緊，我用力吞咽幾下，隻擠出幾句破碎的氣音：“我的房間呢？我離家前明明有自己的房間。”

那是我唯一關於這個家清晰的記憶。

藍色的牆壁，掛著星空圖的窗簾，還有一張小小的飛船造型的床。

沒等父親回答，一旁的沈子晴就嗤笑出聲。

“你的房間當然是給安安了。”

她理所當然地說：“誰知道你十五年了還會回來？那房間空著也是浪費。”

沈予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圈瞬間就紅了。

他拉著父親的衣角，聲音帶著一絲得意：“爸爸，哥哥回來了我可以把房間讓出來的。但是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收拾好不好？”

他這副模樣，立刻激起了父親的保護欲。

父親轉過頭，厲聲斥責我：“沈昱！你怎麼這麼霸道？一回來就要搶弟弟的房間！”

“安安從小就善良懂事，你做哥哥的就不能讓著他點嗎？”

“住一下雜物間又怎麼了？你在江家不是一直清修靜養的嗎？怎麼回到自己家，反而變得這麼計較了？！”

我的心一寸寸涼了下去。

我紅著眼看向所謂的家人：“當初如果不是我，沈家早就破產了！是靠著我你們才能順利度過難關，才能有今天！”

我以為，他們至少會有一絲愧疚。

可沈子晴臉上卻露出輕蔑的笑。

“當年要不是你命硬能轉運，江家會要你？”

“結果現在還被退貨，你知道圈子裏都怎麼說我們沈家嗎？”

“我們還能收留你就不錯了，你還有臉說是靠的你？！”

說著，她輕柔地摸了摸沈予安的頭。

“我們沈家能有今天，都是因為安安！是他出生那年，我們家的運氣才好起來的，他才是我們家的福星！”

我閉了閉眼，突然就泄了氣，不想再追問下去。

原來，我走後的第一年，他們就迫不及待地生下了我的替代品。

母親一錘定音，結束了這場爭論。

她看著我，語氣不容置喙。

“行了，別再挑三揀四了。”

“子晴說得對，安安是我們全家的大功臣。你心裏要有點數，從此以後要感恩戴德地活著！”

眼角彌漫上濕意。

這一刻我清晰地意識到，在他們眼中，我或許從來都不是被珍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