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陳副將戰死的那晚,段子銘帶著楚楚可憐的顧婉兒回府。
“清書,陳副將為救我而死,我不能不管她。”
我欣然接受了,將她當親姐妹一樣對待。
在府裏隻要是我有的就絕不會少她一分一毫。
慢慢地,我書房裏的古籍變成了她的話本。
我琴房的古琴被她當作柴火燒了。
如今,我的丈夫,宅子全都成了她的掌中之物。
那群曾經隻能仰視我的士兵,將我團團圍在身邊,無盡恐懼感再一次湧上心頭。
“哎呀,姐姐怎麼在這裏,那麼多男人呢,姐姐衣服都不穿好。”
顧婉兒嬌俏的聲音傳來,她徑直走到主位上,一臉戲謔地看著我。
“姐姐!”
“尊貴的丞相府嫡女,京城第一才女,將軍夫人......被千人騎萬人壓的感覺怎麼樣?”
我不想與她爭執,如今我要做的是盡快將女兒帶走這虎狼之窩。
“別走啊!我記得姐姐很喜歡看鬥獸,不如今日,咱們再看一次如何。”
我驚恐地看著她,不明白我對她那麼好,如今也將正妻之位讓給她了,為何她如今還要恩將仇報。
顧婉兒命人將我扔進了獸籠裏。
老虎猛地朝我撲過來,我被嚇得跌坐在滿是糞便的地裏,絕望地看著籠外的顧婉兒。
“為什麼?我已經將正妻之位讓給你了,你還要如何!”
顧婉兒笑得扭曲。
“當年你風光大嫁,可知我在青樓裏被人用燒紅的烙鐵燙背?陳副將那個畜生,把我賣給老鴇時,說我連街邊野狗都不如!”
“當年是我和子銘私訂終身,若不是你爹以丞相之威壓著他娶你,我們早就......”
我已經不想辯駁了,我說了無數次是段子銘自己求娶我的,卻沒有人聽。
我爹不過是要求他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罷了。
老虎再一次撲過來,我隻能在籠中不斷地逃竄。
籠外,曾經與我無比親近的千金小姐調笑著看戲。
“喲,這不是當年名動京城的第一才女嗎?如今怎麼跟個瘋婦似的,也難怪段將軍不喜。”
“不過也算是咎由自取。”
我被放出的時候早已傷痕累累,要不是我成親前隨兄長學過幾招防身之術,早就成了老虎的盤中之食。
我拖著被咬傷的腿,血水混著泥緩慢地流。
剛到營帳外,就看到顧婉兒妖嬈地躺在段子銘懷裏。
“我隻是想叫姐姐去鬥獸場幫我撿一下發簪,沒想到她竟跳了下去,可把婉兒嚇壞了呢!”
段子銘親昵地捏了捏顧婉兒的臉:“她估計淫蕩勁犯了,連老虎都不放過,不必管她。”
“給霜兒請個大夫。”我摸了摸臉上的泥水,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狼狽。
段子銘的目光在我臟汙的衣衫上停留片刻,眉頭皺了皺,剛想開口。
“哎呀!婉兒的腳劃破了。”顧婉兒突然從榻上摔了下來,捂腳踝痛呼。
段子銘立馬將顧婉兒抱起來放在榻上,心疼地吹著那隻擦破點的腳。
“軍醫!”
迎著顧婉兒挑釁的目光,我隻能極力忍耐,我苦苦求了那麼久的軍醫,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
“聽說姐姐彈琴一絕,婉兒今日總是難以入眠,若是彈得好,不如就給霜兒請個大夫吧。”
還不待段子銘說話,我便一口應下,如今隻要能救女兒,讓我做什麼都無所謂了。
顧婉兒側躺在他的臂彎裏,手上的玉鐲隨動作輕晃,正是我去年生辰時送她的禮。
三年前替他頂罪入獄時,受刑時右手三根指骨早已斷裂。
如今寫字都困難,更別說彈琴。
“怎麼還不動手?”顧婉兒湊到他唇邊,兩人旁若無人地交吻在一起。
“莫非是不想要軍醫了?”
我穩住心神,伸出右手。
斷裂的指骨疼得我直冒冷汗。
段子銘抬眼看我,眼神裏有不耐,亦有我讀不懂的複雜。
一曲終,他冷漠地開口“再彈。”
我彈了整整一晚的琴,琴音早已斷斷續續,每彈一下都是鑽心的痛。
曾經的他會因為我的手指擦破皮而愧疚一整晚。
如今,伴隨著我琴音的是簾子裏不斷的起伏和嬌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