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我給在外出差的父親寫去了信。
信裏,我說自知災星的名聲惹人厭惡,給家族蒙羞,自請離開這京城。
這一次,我不僅不想再嫁給他們任何一人,幹脆離開這裏,遠離喧囂。
早上,溫時晴在院子裏哭得肝腸寸斷。
我是災星的事情再次傳開,當天,曾經擠破頭來求親的人對我避之不及。
最重要的是,皇後和將軍夫人都因為忌諱我這個災星的身份,取消了幾日後的提親。
終於不必困於那既定的安排,我長舒一口氣。
反正嫁給他們都是死,我寧願背上災星的罵名,至少能安穩過完這一生。
沒過多久,沈長安和蕭辰舟火急火燎趕過來安慰她。
蕭辰舟對她心疼不已,抹去她臉上的淚。
沈長安嗓音放得輕柔。
“怎麼會突然失了火?別害怕,有我們兩個在,一定不會委屈你的。”
此情此景,又難免不讓我想起前兩世。
身陷絕境的我寫下無數求救信,字字泣血,額頭都磕壞了,也沒能換來他們的一絲憐憫。
臨死前,我悲聲質問他們。
他們的回答毫無二致。
“我們屬意的隻有阿晴,是你非要橫插一腳,拿自己嫡女的身份逼著我們娶你。”
“可你嬌縱任性,哪裏比得上她半分?”
那嫌惡的語氣,我至今難忘。
“有下人說......昨天見過二小姐生父的,隻有大小姐一個。”
話音剛落,他們的目光便朝我這殺來,寒意瞬間自脊背躥起。
蕭辰舟滿臉戾氣。
“你這災星,不過就見了阿晴生父一麵,就克死了他!”
“看來真是喝符水都鎮不住你。”
溫時晴卻扯了扯他的衣角,泫然欲泣道:
“姐姐定然不是故意的。”
“可這邪祟之事是真,還是要為姐姐驅邪才行。”
“我接觸過一位法師,他說打三十重鞭,能夠把人身上的邪祟給逼出來。”
隻有我在她低垂的眼眸中捕捉到一絲得意。
此話一出,我隻覺心寒。
本以為這一次,我與他們再無婚約羈絆,她會就此罷休。
“三十鞭,太子和蕭將軍挨了都得掉一層皮。”
“怕是什麼邪祟還沒逼出來,我的命就已經沒了吧。”
話落,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我的臉上。
“今天你害的是阿晴的父親,明天害的就是嶽國的百姓!”
“我看三十鞭少了,幹脆加到五十鞭吧,打死了,也算是為民除害!”
平日裏那個總是溫潤淺笑的沈長安,此刻卻宛如從九幽地獄走來的閻王爺。
蕭辰舟對太子抱拳行禮。
“將軍府上有個逼問犯人專用的刑場,把她送去那兒再合適不過。”
他看似詢問,可不等回應,身後如狼似虎的手下便一擁而上。
一鞭又一鞭狠狠抽在我身上,每一下都似要將我筋骨抽斷。
恍惚間,前兩世的慘痛經曆如噩夢般湧上心頭。
我又想起烙鐵燙在皮肉上的滋滋聲、竹簽釘進手指的鑽心之痛。
更忘不了那杯難以下咽的鴆酒,還有丞相府被滿門抄斬的畫麵。
皮開肉綻的劇痛強行把我的思緒扯了回來。
我艱難抬眼,蕭辰舟正站在一旁,不時督促甩鞭的將士,不許他收一點力。
而沈長安正慢悠悠地扇著風,神情悠然。
劇痛灼燒著我,我死死地捏著拳。
這或許是最後一世了,我絕不能就這麼死了!
我在心裏默默倒數著鞭子。
二十、二十一......
蕭辰舟的眼中閃過詫異。
從小嬌生慣養的我,居然一句疼也沒喊,甚至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就連沈長安扇風的動作都戛然而止。
“都給我住手!”
數到二十五鞭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