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願望成真了。
我連宮門都沒進得去。
也不知怎麼回事,崔皇後的弟弟崔世子放著好端端的大門不走,非要走側門。
宮女要拉著我避開,我坐久了轎子,腿麻了一下,崔世子就說我衝撞了他。
崔氏不僅是名門望族,許風眠登基後,還封了崔氏為侯。
崔世子二話不說就要我罰跪。
被派去據縣接我的宦官捧著聖旨一邊為難一邊堆笑著說我許風眠的美人。
崔世子看著聖旨,冷笑了句:
“當初陛下娶我阿姐便說,日後後宮但憑我阿姐做主。好啊,既然是陛下的美人,那便是後宮的人,本世子這就進宮去找阿姐為崔氏做主!”
那些人連忙就去攔。
好話說了一籮筐。
好似是忘了被壓著跪在地上的我。
我雖隻是個富商庶女,但,真的很少對人下跪。
小時候被我娘拘在偏院裏,長大後認識了許風眠,他教我讀書寫字,從不因我的身份而看輕我,反而是教我,就算是女子也應自立自強。
我上一次對人下跪還是因為我娘,我求我爹去看她一眼。
可是我娘最終還是沒有如願。
京城這幾日也在下雨,窸窸窣窣的,那拉著我下跪的嬤嬤眼睛著實不好,沒看到我跪下的地方有一片水窪。
搞得我好生狼狽。
崔世子撐著把傘看了我一眼,嗤笑了句:
“我倒是看不出來,你哪裏比得上我阿姐!”
我並不覺得我有哪不好。
可是還沒來得及反駁,就從宮裏跑出來一個宦官,手裏捧著明黃的聖旨。
我頓了頓,雖然,我不想再和許風眠有什麼牽扯了,但是他要是幫我的話,我就不要特別討厭他了。
就是,不喜歡他了。
可是他沒有幫我。
許風眠很是安撫了崔世子一頓,光賞賜就有好多好多金子,我怕是攢一輩子的錢也拿不出那麼多。
安撫完崔世子後,又職責我言行無狀,讓我跪在宮門口好好反省。
他知我性子倔,還特意派了侍衛來壓著我。
崔世子接了聖旨,又看了我一眼,打著傘走了。
跟在他身後的,是如流水般的禮物。
可我還記得呢,記得我及笄那天,許風眠上門提親,隻有那麼兩個小箱籠的聘禮,他不好意思的看著我,跟我說:
“以後補給你。”
我知道他在家不受寵,拿不出什麼東西來。
也不怪他,隻喜滋滋道:
“沒事,隻要我們以後好好過,就一定會有很多很多東西。”
可我還記得呢,記得他離開的第二年,我拜托送信的人送了兩吊錢給他。
大言不慚的說可以讓他過很好的日子。
原來,他早就過上了很好的日子,有了很多的錢,很多的好東西,隻不過,我不在他的以後裏。
京城的雨比據縣的還要冷。
淋的我整個人都顫了起來。
雨水砸進了眼睛裏,酸酸的。
好難受。
也好難過。
不知過了多久,宮門再一次被打開。
有人撐著把傘從裏麵跑了出來,直奔我而來,手中的傘穩穩的撐在我頭上,他蹲下扶住了我,沒好氣道:
“葵葵,曆完劫回去治治耳朵吧,都讓你下來找姓徐的,你非要去找姓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