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謝明星手腳並用地在泳池中撲騰著，嘴裏不斷地喊著“救命”。

程月瑤立刻脫下高跟鞋，跳進去將他撈到岸上。

她抬眸看向一旁的陸之昂，“陸之昂！怪不得你不請自來，原來是想借機害死明星。”

陸之昂語氣平靜地說：“不是我推的，不信可以調監控。”

他注意到周圍有很多個監控攝像頭，並帶有錄音功能。

程月瑤眼神冷冽，“查！現在就查！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再怎麼狡辯！”

謝明星立刻拉住她的手臂，凍得直發抖。

“程總，不是之昂哥推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掉進去的。”

程月瑤怎麼會相信？謝明星越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她越是心疼。

“明星！我不許你妄自菲薄。今天我就要看看誰敢欺負我程月瑤的人！”

剛剛議論謝明星的人紛紛閉嘴，生怕被發現。

得罪滬市千億千金程月瑤的下場，恐怕會很慘。

謝明星撇撇嘴，“之昂哥說我是‘小三’，我不過是自辯了幾句，沒想到就惹惱了他。”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賴在你身邊不肯走，我現在就消失！”

他說著踉蹌地站起身，作勢要走。

程月瑤哪裏肯，一把將他拽進懷裏。

“沒有我允許我看誰敢讓你走！”

“讓你受委屈了，我會讓欺負你的人付出雙倍的代價！”

她用外套將謝明星包裹嚴實，又柔聲安撫了一番。

再轉向陸之昂時，黝黑的眼眸又冷又沉。

“是你主動道歉，還是要我逼你道歉？”

陸之昂依舊堅持，“我不會為沒做過的事情道歉，程月瑤，你是瞎了嗎？”

程月瑤眉間掠過一絲不耐，“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她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下一秒他便收到醫院打來的電話。

“陸先生，一群人衝進你弟弟的病房，他現在情況很不穩定，極容易應激造成大腦不可逆的損傷。”

陸之昂渾身一顫，猛然抬頭看向程月瑤，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顫音。

“不關小鐸的事，我求你放過他！”

程月瑤卻不為所動，“現在你選擇道歉，還是嘴硬？”

陸之昂感到一陣眩暈，整個人搖搖欲墜。

電話裏小鐸的尖叫越發淒慘，他的心就像是被一雙手死死攥住。

他閉上眼睛，眼淚洶湧而出。

他一點點彎下腰，聲音破碎。

“對不起，謝先生。是我的錯，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

謝明星窩在程月瑤的臂彎上，抽抽搭搭地不予回應。

小鐸的聲音似乎變得很微弱，用沙啞的嗓音在叫“哥哥”。

陸之昂緩緩蹲下，膝蓋觸碰到堅硬冰冷的瓷磚。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是我不自量力......求你們放了小鐸。”

周遭原本哄鬧的人群此時鴉雀無聲，他聽到自尊被踐踏的聲音。

程月瑤麵上閃過不忍，下意識地去扶他，卻被謝明星一把拉住手臂。

“算了程總，之昂哥一定不是故意的，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她沉默地看著陸之昂，嘴唇動了動。

“我讓你道歉，又沒讓你下跪。”

“你何必搞得自己可憐兮兮，像是我在虐待你。”

陸之昂苦笑一聲，“那你覺得呢？”

程月瑤被噎住，有些慍怒地開口：

“你為什麼就那麼倔強？為什麼就不肯服軟？”

“永遠像一隻刺蝟一樣，對所有人防備。”

他張了張嘴，哽咽像藤蔓纏住聲帶。

倔強？不服軟？

幾個月前，這些品質還是程月瑤口中獨屬於他的優點。

如今，竟變成她背叛的理由。

陸之昂手撐地，艱難地站起身。

謝明星眼裏閃過不甘，隨即又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