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皺著眉,顧臻言被嚇了一跳,她根本沒想到裴景軒會去而複返,“沒什麼,你怎麼回來了?”
裴景軒撇開頭,剛剛他和江月一起離開,走到門口時,顧臻言那張蒼白的臉突然浮現在眼前,他撂下江月往回走,就聽見顧臻言失魂落魄的聲音。
看著麵前人腫起來的臉,裴景軒想要問出口的話卻變成了催促,“這次先原諒你,還不快跟上來。”
顧臻言踉蹌著起身,聚會早已經結束,她和裴景軒一起坐上了回家的車。
一串鈴聲突然響起,是江月。
“景軒,你回去了嗎?我的車壞了……”
“我來接你。”裴景軒當機立斷,吩咐助理調頭。
又瞥見坐在一邊的顧臻言,沒來由地感覺出一絲煩躁,他擰著眉,“你還坐在這裏做什麼?”
顧臻言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前排的助理大力拉扯下來。
“我要去接江月,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車很快消失在拐角處,顧臻言的心也隨之沉到了穀底。
手機進了水,屏幕的亮光閃爍了幾下,很快就恢複黑暗,顧臻言渾身濕透,卻仿佛感受不到寒冷,隻是呆呆地望著那輛車消失的方向。
一輛車突然衝過來,她匆忙躲避,卻還是被濺了一身的泥。
望著身上的痕跡,顧臻言突然想到兩年前的一個夜晚。
那時候也是下雨,裴景軒身邊的秘書不慎弄濕了她的裙擺,裴景軒就黑著臉讓人把他趕走了,從此顧臻言再沒見過他。
寒冷的風把顧臻言拽回現實,望著身上的泥點,她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
回到家,裴景軒已經坐在沙發上。
望著站在玄關處的顧臻言,他薄唇輕啟,“我餓了。”
顧臻言輕輕點頭,“好,我讓王媽給你做。”
“我要你親自做。”裴景軒對上顧臻言疑惑的眼神,眉頭再次皺起,“你對我這麼冷淡,是不愛我了嗎?那不如直接分手,一了百了多好!”
顧臻言身形輕顫,良久,幹啞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你想吃什麼?”
裴景軒嘴角向上彎出得意的弧度——他知道自己贏了。
“中午的油燜蝦不錯,我記得冰箱裏還有吧?”
說罷裴景軒直接上樓,顧臻言沉默著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隻能去剝蝦。
等她做完飯,卻發現裴景軒早就不在屋子裏。
“裴總出門了。”樓下的管家這樣說。
顧臻言咬著嘴唇,轉身的瞬間天旋地轉。
等她醒來的時候,身邊是管家帶來的醫生。
“顧小姐,您發燒了。”
她正要說些什麼,一陣急促的鈴聲陡然響起。
床頭櫃上放著一部新手機,裴景軒的姓名赫然出現在屏幕上。
“來我定位的地方,給你個複合的機會。”
推開車門的一瞬間,一束禮花炸開在顧臻言頭頂,江月走過來為她整理著頭上的碎片。
她嘴角輕輕勾起,用隻有她倆可以聽見的聲音問她,“讓你來你就來,還嘴硬說自己不是景軒的狗呢?”
“江月刷到說,人在極限中能學會任何事情,我記得你是不會遊泳的吧?”裴景軒聲音帶著幾分戲謔,“今天就讓你學會,怎麼樣?”
顧臻言的心已經麻木,但她也不反駁,頭也不回地走進那片湛藍。
顧臻言在海裏撲騰著,海水不斷灌進她的鼻腔,嗆得她眼淚直流。
岸邊的人全在看好戲。
顧臻言的意識開始渙散,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猛地拉出了水麵。
是裴景軒的保鏢。
還沒等她徹底緩過勁,又被保鏢拽著拖進了海裏。
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沉入海底,顧臻言終於浮出海麵。
裴景軒剛靠近她,就看見那人猛地望向自己,被海水泡到發紫的嘴唇不住顫抖著,“你說可以複合,是真的吧?”
聽到這話,裴景軒身邊的人一下子笑開來,他們拍著裴景軒的肩膀,眼淚險些都笑出來了,“都這樣了,嫂子還求複合呢,裴大少,你也快別端著了唄?”
看到顧臻言幾近虛脫的模樣,裴景軒的心像是被人緊緊攥住,顧臻言的眼神死死盯住他,他好像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良久,他才開口,“當然。”
顧臻言終於閉上眼,身上的勁一鬆,重重癱倒在地,直到裴景軒和那些人的調笑聲越來越遠,她才緩緩睜開眼。
一滴淚從她空曠無神的眼中滑落,她覺得喉嚨幹澀無比,再也說不出來任何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