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醒來時，我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小腹酸脹，渾身都痛。

醫生拿著檢查單走進來。

”顧小姐是吧？很遺憾的通知您，我們沒能保住您的孩子。”

我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

閉上眼睛，眼淚順著臉龐滴落在手上。

醫生放下幾盒藥。

”顧小姐，我們沒有聯係上您的家人，您盡快通知他們來照顧您吧。”

”您是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嗎？怎麼下雨天還在外麵亂跑？”

我緊緊捂著自己的小腹。

我當然知道自己懷孕了。

甚至，我還想把懷孕這件事，作為驚喜，在520這天，告訴傅京川呢。

隻是這個驚喜，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我向醫生借手機，打給了顧南夏。

電話接通的一刹那，顧南夏的聲音已經聽不出來情緒。

”姐，媽走了。”

我腦袋空白，半晌沒接的上話。

反應過來之後，我跳下床，向門外衝去。

醫生過來攔我，被我一把甩開。

一路忍著不適，跌跌撞撞衝到地下，顧南夏正坐在停屍間門口望著天花板發呆。

看到我時，她的眼珠甚至都不會轉動了。

她木訥的開口問我。

”姐，你昨晚怎麼不接我電話？”

”媽是昨晚半夜走的，你怎麼一直沒有來？”

我說不出來話，走過去緊緊抱住顧南夏。

”對不起，對不起，是姐來晚了。”

顧南夏語氣僵硬，像是硬撐。

”姐，姐夫說，媽的後事他來處理......”

我這才注意到傅京川站在一旁。

我冷冷開口，打斷了顧南夏的話。

”不用他來處理。”

”傅京川，你怎麼在這裏？”

傅京川沒開口，我不願看他，蹲下身子看著顧南夏。

”夏夏，你知不知道是誰撞了媽？”

顧南夏搖頭，倒是傅京川把我拉進了樓道。

”南枝，昨晚雨天路滑，要不是你打了雨疏，讓她受了委屈，她也不會開車出去意外撞到你媽。”

”什麼？”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傅京川說的還是人話嗎？

我咬牙切齒道。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怪我？”

”傅京川，我告訴你，我不管你和江雨疏怎麼樣，我也不管她是你的什麼狗屁青梅，這件事我們沒完！我一定要把江雨疏告到底！我要她一命償一命！”

傅京川沉默半晌，似乎竭力壓抑情緒，他開口道。

”南枝，這是意外，我們誰都不想這樣。”

”昨晚雨疏一直守在手術室門口，天亮才回去，她也不是故意的，你非要這麼斤斤計較嗎？”

我慘然一笑。

我似乎能看到傅京川抱著害怕的江雨疏溫聲安慰的模樣。

”所以，你昨晚一直在陪著她？那我呢？你知不知道......”

我們的孩子沒了。

話到嘴邊，又被我咽了回去。

告訴他，又有什麼意義。

我和我的孩子，對於傅京川來說，就像一隻螞蟻。

誰會在意螞蟻的死活。

我抬眼看著傅京川，斬釘截鐵道。

”我會告到底，一定讓江雨疏，血債血償！”

傅京川怒喝一聲，甩了我一巴掌。

”夠了！”

”雨疏是故意撞死你媽的嗎？你要是不打她那一巴掌，她會跑出去嗎？她好心給你做飯，你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打她。”

”你媽死了，就是你自作自受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