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床上躺了一整天，我感覺自己溫溫吞吞給這殘破的身體攢了些力量。

立刻把這段時間攢的錢裝在信封，然後起身前往了瓦香鎮。

沈夢寧上大學的時候就說過。

她將來要資助這個地方，她的心願，是想要讓幫助家鄉建設的更加美好。

我們兩個以前還是窮光蛋的時候，

最喜歡挽著胳膊路過這裏，暢想日後如何貢獻力量。

事實上，沈夢寧也確實做到了建設家鄉。

隻是我沒法和她一起同時履行諾言。

即便希望她恨我。

可我還是愛她的，沒法待在她的身邊，隻能很用力地愛她愛的地方。

這麼長時間的捐款，我也越來越明白一個道理。

原來愛一個人很深，連愛她愛的，都是種極大的幸福。

我把這段時間的儲蓄交給了瓦香小學的校長。

校長推著不要，一直說著：

“先生！您留著自己添置點吧，我聽宋醫生說您的狀況......”

我沒力氣多糾纏，擺擺手就要走。

一直資助的孩子之一，圓圓看見我了，飛撲過來抱住我的腿。

“程哥哥！好久不見！圓圓最近學習進步，看了好多話劇的書本，肯定有進步啦！”

我笑著摸圓圓的腦袋，剛想鼓勵她繼續好好學習。

她很有天賦。

身後不遠處傳來陣仗很大的聲音，原來是沈夢寧也趕著今天來捐贈物資和錢財。

這時我想走已經來不及。

隻能緊緊拉住圓圓的手，請她幫我演場戲。

“圓圓，哥哥教你的台詞你記住，哭得越大聲越好。”

於是沈夢寧才走進這邊的刹那，我假裝輕蔑地推了圓圓一把，還嘟囔著：

“沒見過世麵的農村人！以後怎麼可能成為人上人？”

圓圓很快接戲，聰明地後仰向後跌去，哭得可憐兮兮很大聲：

“別看不起我！你個壞蛋！”

“天天來欺負我！我以後會很厲害的！”

圓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注意到我的沈夢寧馬上大步走來。

不等我反應，咬牙甩了我一大巴掌。

火辣辣的疼。

連帶著我的機械心臟都拉扯臟腑抽搐的疼。

我差點沒站穩。

捏著拳盡量沒讓自己跌倒，我平淡地抬頭：

“嗬，沈影後來這種窮鄉僻壤找優越感來了？”

沈夢寧看垃圾似的瞪我，衝著我的小腿踹了一腳：

“人渣！以前算我眼瞎，和你戀愛結婚簡直是我的汙點！你快點去死吧！”

“多活一天都是對空氣的浪費！”

我繼續挑釁地看向沈夢寧，掃過她光滑的脖頸。

發現原來她把我送她的項鏈摘了。

也好。

隻是我的心還是痛了那麼一下。

正想若無其事地就這樣離開，給沈夢寧留個窮凶惡極的形象。

沈夢寧伸手擋住我，我還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她已經利落地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喂？我有新聞爆料，當事人在現場。”

“對，不僅出軌假死，還侮辱鄉鎮小學，欺負這裏的貧苦孩子。”

我呆滯地看著她，自己的身體有些撐不住。

怕受不了所謂的網暴，會死的更早。

抬手想製止，沈夢寧不給我機會。

等她的記者朋友趕來，我慌亂地想躲避那些漆黑的攝像頭。

沈夢寧不準，扯著我的衣服大聲地嗬斥著：“好好讓所有人看看你的真麵目！”

“程嶼舟！你該死！”

雙腳開始麻木，我怕自己沒幾分鐘吐血，打算求饒。

沈夢寧還是死死擋住我的出路，招呼記者過來。

“我真的不能被報道出去......”

快站不住，我哀求著。

“誒！是你！”跟著記者蹭過來的狗仔小王看見了我。

他看我虛弱的模樣，義憤填膺衝到了沈夢寧身邊：

“沈夢寧！你別再害他了！你知不知道他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