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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他。

陳哲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他避開我的目光，幹咳了一聲。

「晴晴，你別這麼看我。我也是沒辦法，為了這個家......」

李曼端著兩杯水走過來，恰到好處地打斷了他。

「嫂子，你別怪老陳，他也是壓力太大了。」她將水杯塞到我手裏，柔聲勸道，「你想想，公司要是破產了，我們住的這大房子，瑤瑤上的貴族學校，可就全都沒了。」

他們一唱一和，就跟前世一模一樣。

前世的我，聽到這裏，幾乎崩潰。

我哭著，鬧著，砸東西，罵他們是畜生。

可結果呢？

我被他們聯手送進了精神病院，打上了「瘋女人」的標簽。

等我出來時，女兒已經被他們毀了。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裏的血腥味，用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平靜語氣，複述著前世自己哭鬧時說過的話：

「鬧有用嗎？」

「哭有用嗎？」

「這個家都要散了，我一個女人能怎麼辦？」

我的平靜，顯然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陳哲和李曼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錯愕。

他們準備好的一大套安撫說辭，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場，就像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棉花上。

「晴晴，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陳哲的臉上立刻浮現出驚喜，他想上來抱我，被我側身躲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尷尬。

李曼趕緊打圓場：「嫂子是深明大義，知道老陳的不容易。」

我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轉身，走到瑤瑤的房門前。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那扇畫著卡通兔子的小門，眼淚無聲地滑落。

這一次的眼淚，不是演戲，是為我可憐的女兒，也是為前世那個愚蠢無助的自己。

「隻要瑤瑤以後能過上好日子，我這個當媽的......受什麼委…都行。」

我的聲音哽咽，卻異常清晰。

「隻是，我怕她想不開。」

我將自己的順從，包裝成一個母親為了女兒未來前途的「偉大犧牲」。

這種邏輯，讓他們無法反駁，也讓他們徹底放下了戒心。

陳哲長舒了一口氣，語氣都輕快了起來：「你放心，瑤瑤那邊，我會想辦法跟她說的。小孩子嘛，哄一哄就好了。」

李曼也笑著附和：「是啊嫂子，等我們拿到劉總的投資，馬上就送瑤瑤去國外最好的學校，保證她以後前程無憂。」

看著他們一瞬間放鬆下來，甚至帶上了「她也不過如此」的輕蔑。

我擦幹眼淚，轉過身，目光特意落在李曼身上。

「曼曼，生意場上的事，你比我懂。」

我用一種近乎托付的語氣，虛弱地說：

「到時候......還要你多幫我看著點老陳，別讓他被人騙了。」

這句話，像一根小小的楔子，被我精準地打入了陳哲和李曼之間。

李曼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得意，她瞟了陳哲一眼，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嫂子，有我在，保證誤不了事！」

陳哲的臉色則有些微妙。

他大概沒想到，我竟然會更「信任」李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