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鳶聽著他風輕雲淡的語氣,心尖狠狠絞痛。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隻把娶她當作是身為霍家長孫的使命。
結為夫妻這般幸福的事,在他眼中,甚至比不得親手給阮夢君搓洗內褲甜蜜。
她攥緊被角,笑了下:
“那你應該也知道了,一個月後,軍區要舉辦兩場婚宴。”
霍予錚淡淡掀眉,他的確聽說了。
他以為沈時鳶是提醒他,婚宴的派頭不能比別人的差。
“阮同 誌遭人欺辱,還經不起刺激,到時候婚宴隻能一切從簡。”
他盯著沈時鳶的神色,以為她會鬧不高興。
不曾想,她隻是一臉平靜趕他出去:“那是你的事。霍警衛,我要換衣服了。”
“哦,我傷得不重,用不著你親力親為幫我換。”
霍予錚擰擰眉,她果然吃醋了。
“夫妻一體,綁架一事上你不願意補償,隻能由我出麵彌補照顧阮同 誌。”
對上她略顯蒼白的麵龐,他離開前還是低低承諾:“這次的婚宴先從簡,以後,我會補上。”
沈時鳶隻覺可笑,默念著。
“霍予錚,我和你沒有以後。”
很快,她一心投身練舞,偶爾撞見男人給阮夢君送飯洗衣,都視若不見。
一眨眼,軍區文藝彙演隻剩十多天,早在半年前的選拔裏,沈時鳶就憑著自己獨編的舞蹈被選上壓軸節目。
前世卻因愧疚,主動把這支舞讓這天給了阮夢君,令得她一舉成名!
後來,阮夢君成為享譽全國的著名舞蹈家,這支獨舞成了她的代表作,而沈時鳶卻在霍家一邊灌著備孕的苦湯藥,一邊替她和自己的丈夫帶孩子!
今生,沈時鳶絕對不會再把自己的心血拱手相讓。
這天下午,休養了許久的阮夢君也來恢複排練。
她練了一會兒,便自嘲腿酸。
“還是沈副團長身體好,不像我,自從綁架那夜過後,腿根總是酸酸脹脹的,晚上還有大蚊子追著我叮,根本睡不好。”
沈時鳶看到她壓腿時故意朝自己露出領口下的斑駁紅痕,冷淡掠開目光。
也怪她前世眼瞎,阮夢君一次次如此明目張膽的暗示炫耀,自己卻都沒察覺。
為了保全阮夢君的名聲,霍予錚將她遭歹徒淩 辱一事瞞得死死的,隻讓醫生和沈時鳶知情。
一起練舞的女兵們關心完阮夢君,又嘰嘰喳喳討論起最近的喜事。
“聽說咱軍區裏馬上就要辦兩場喜事呢!”
“喲,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時鳶,你家那位又來接你了!”
沈時鳶朝門外看去,身影挺拔的男人正朝她投來專注深邃的目光,不知已看她練舞看了多久。
她擦了下臉頰的汗,眼底酸澀。
三年了,每一次看到她跳舞,霍予錚眼裏透出的欣賞不是演出來的。
她在他眸光折射的倒影中,也愛上了那個如蝶翩然的自己。
可為什麼......
“霍警衛,我們可都等著喝你和時鳶的喜酒呢!”
霍予錚這才驟然回神般,頷首應聲:“一定。”
阮夢君聞言,飛快看了他一眼,黯然咬咬唇:“政委也給我介紹了相親對象,姐妹們可都要幫我參考參考!”
一片起哄聲中,沈時鳶清楚地看到霍予錚瞬間變了臉色。
她收回目光,嘲弄掀掀唇。
第二天,練完舞路過食堂。
“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阮夢君打扮得齊整光鮮,麵對著相親對象,屈辱的眼淚卻快掉下來。
她一臉蒼白:“我沒有被歹徒欺負過......別問了,求你別問了......”
文工團的幾個女兵都遠遠看過去。
“夢君不是在相親麼,這是怎麼了?”
沈時鳶也隨之望去。
然而不等大夥弄清狀況,隻見一道猛獸 般的身影倏地衝上前,狠狠給了阮夢君對麵的男人一拳!
那男人很快從地上爬起來,臉色由懵然變得沉怒。
“區區一個小警衛,你他媽找死?”
說著,他的兄弟也都衝了過來,局勢轉瞬變作一團混戰。
而單槍匹馬的男人以一敵十,動作穩準狠,竟引得周遭的女同 誌們紛紛臉紅。
“好一出英雄救美啊!”
這邊,幾個女兵卻朝沈時鳶投來同情而微妙的目光。
偏偏這個英雄,是沈時鳶的未婚夫......
沈時鳶眼見霍予錚下手極狠,一副冷眸陰沉幾近失控的模樣,她的呼吸仿若被什麼死死堵住般,喘不過氣。
陪在她身邊的三年,霍予錚從來都是萬般清醒,克製的。
然而現在他為了阮夢君,竟連前程都可以斷送?!
在軍區打架鬥毆有著極其嚴重的後果,就算他真實身份是霍家的長孫也免不了背處分。
沈時鳶看他下拳招招見血,心一緊,快步上前阻攔:
“霍予錚!你不要命了......”
此刻,對麵卻有人重重抄起板凳砸過來。
霍予錚眼瞳一顫,就要護住眼前的沈時鳶。
可下一秒聽見阮夢君害怕的尖叫聲,他想也不想便轉頭抱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