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內,我的意識陷入昏迷,但聽覺格外地靈敏。
醫生麵露遲疑地勸道:
【林小姐,證據已經被你毀了,又何必再給顧先生用禁藥?這藥不禁會讓人神經錯亂,而且對身體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林星韻下意識歎了口氣:
【阿川太強了,他不會放過宴禮的,我絕對不能讓宴禮有一丁點危險。】
【隻有讓他變成傻子,宴禮才能永無後患。】
我的妻子為了宋宴禮的前途要徹底毀了我。
巨大的悲痛籠罩著我,冷汗瞬間流下。
林星韻小心翼翼地拿毛巾替我擦拭,轉頭直接向醫生討要了禁藥。
夜半,我睜開眼。
林星韻趴在我床邊,她見我醒來,眸中一閃而過了亮光。
她滿眼寵溺地捧住我的手:
【阿川,你的手還痛不痛?來,快吃幾片止疼藥。】
我看著她手裏的藥片,想到她和醫生的對話,心臟不自覺地下沉。
【老婆......你確定要我吃嗎?】
你已經為了宋宴禮害死了妹妹,現在還要為了他廢了我?
林星韻隻猶豫一秒,又將藥往我嘴上遞了遞,溫聲細語地哄我:
【阿川,別再耍小孩子脾氣啦。】
【你的手都流血了,我看著都心疼死了,就當我求求你,對自己好點吧。】
她瞧見我眼角溢出的眼淚,慌張地去擦。
【是不是又疼了?來,阿川,我親自喂你。】
我閉了閉眼,壓下心底的起伏。
虛偽的甜蜜,我不要!
我略帶幾分苦澀地自己拿過藥吃下。
她長舒口氣,滿意地摸了摸我的頭,朝我深情告白:
【阿川,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我內心苦澀,林星韻前一秒還在喂我吃禁藥,下一秒又對我口出深情。
突然我的腹部疼痛難忍,血沫子不斷從嘴裏溢出。
她捧著我的臉,滿眼心疼地皺起眉頭,然後她想扶我去醫院,我製止她的動作,自己撐著牆走。
可惜沒走出幾步,我的頭腦瞬間昏沉,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意識模糊間,我看到林星韻臉色慌亂,哭著撲在我身上。
她哭的那樣傷心,我卻再也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她身上熟悉的茉莉花香帶我陷入回憶。
年少時林星韻為了我,可以深夜橫跨兩省來照顧生病的我。
現在她也為了宋宴禮的前途,喂我吃下精神錯亂的藥。
茉莉依舊香,可惜我再也不會喜歡了。
醫院的消毒水氣味刺鼻。
我低垂著眉眼,任由眼淚砸在傷口處。
林星韻有些討好地替我捂熱輸液管,手抱在我腰上隱隱發抖,似乎生怕我消失。
溫熱的液體注入體內,可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我的腹部因為藥效的原因在灼燒,嗓音嘶啞:
【小樂的葬禮在哪一天?】
我還想見妹妹最後一麵。
林星韻聽見,長長的睫羽在顫動,望向我的眼裏情緒複雜:
【阿川,最近宴禮要開公司,事情太多了,我不小心忘了......】
想起對她那麼好的妹妹,現在卻不得安息。
我的鼻尖瞬間酸澀,隻能仰頭逼退溢出的淚水。
她的心裏從來都隻有宋宴禮。
林星韻輕柔地吻過我落下的淚,眼眶也有些發紅:
【阿川,你別傷心了,我一定會大辦小樂的葬禮。】
我緊咬著牙,眼底一片猩紅:
【你得讓我去小樂的葬禮。】
林星韻眉心微蹙,神色猶豫。
我知道她是怕我出去舉報宋宴禮。
我抓住她的手,像從前般親密地攬住她。
她身子一顫,望向我眼底的祈求,心一軟,就鬆口同意了。
葬禮上,宋宴禮挑釁瞥我一眼,朝妹妹的靈牌吐了一口口水,嘴裏咒罵賤貨。
我見狀目眥欲裂,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可是我不能,我摸著懷裏的二等勳章,這是我唯一的希望。
林星韻一直在暗中觀察我,生怕我做出對宋宴禮不利的事情。
【川哥,其實我是不想要你妹妹死的,她那身子銷魂的很。】
【隻可惜,我多叫了幾個兄弟,她就受不住了。】
我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而沉重。
巨大的憤怒讓我再也沒法克製恨意。
我揮拳過去,卻因為體內禁藥,被宋宴禮輕易地撂倒在地。
他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我臉上,我滿嘴的鐵鏽味,這邊的動靜引來了林星韻。
我與她對上視線,她麵露心疼地向前一步,卻又在原地站定。
【顧川,你妹妹敲詐宴禮,再怎麼樣也得讓他出出氣吧。】
【今天過後,我們就搬去鄉下老家。】
旋即,她示意身後保鏢把我拖下去。
我見狀心底隻剩絕望,林星韻是要把我囚禁在鄉下老家,直到我徹底失去精神意識。
關鍵時刻,大門被人暴力推開。
一位兩鬢發白的老人帶著一長隊人步履匆匆地朝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