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幾夜沒合眼,或許是心太累了,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沒過多久,電話鈴突兀響起,接起電話的那一刻,心卻在狂跳不止。
“顧小姐嗎?是醫院......你哥哥的氧氣管移位,我們發現時......已經沒有了心跳。”
我大腦一片空白,手機啪的一聲摔落在地。
“這可能......”
我瘋了一樣衝出門,腦海裏反複出現的,是傅時宴的臉。
我衝進醫院的時候,傅時宴居然已經到了。
他站在一旁,神色平靜。
我一下跪倒在地,顫抖著掀開白布,抱住我哥哥冰冷僵硬的身體。
“哥,哥你醒醒,求你醒醒啊!”
我哭得幾近崩潰,整個人浸泡在刺骨的冷氣中。
傅時宴走上前,想把我拉起來。
我本能地躲開,他收回手,沒有說話。
三天後,葬禮結束,我像個行屍走肉般回到傅家。
剛推開門,就看到客廳裏那兩道熟悉又刺眼的身影。
秦柔靠在沙發上,臉頰還泛著未散的紅暈,笑得嫵媚柔順。
傅時宴坐在她身旁,正低聲說著什麼,兩人有說有笑,像一對恩愛的夫妻。
看到我進門,傅時宴站起身,聲音不鹹不淡地說:“前幾天陪客戶喝酒,差點胃出血,是秦柔送我去的醫院,還照顧了我好幾天。”
我點了點頭,一句話沒說。
剛轉身要回房,他卻突然開口。
“秦柔懷了我的孩子,一個人在外麵住我不放心,我想把她接回來住。”
我喉嚨一緊。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你不是已經接回來了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什麼也沒說。
就這樣,秦柔光明正大住進了我家。
那天下午,秦柔端來一杯水,遞到我麵前。
我看也沒看,直接越過她往樓上走。
就在我從她身邊經過的一瞬。
她像被什麼撞到似的摔在地上,水杯碎了一地,水濺了她一身。
“啊——”
她坐在地上,捂著肚子,眼淚瞬間流了出來,“我的孩子......”
傅時宴幾乎是衝著跑過來,一眼看見地上的水和玻璃碎片,還有哭得渾身顫抖的秦柔。
他目光一冷,轉頭盯著我,像在看一個凶手。
“顧念笙,你瘋了嗎!”
我冷冷的看著他。
他抱起秦柔,轉身就往門外走。
第二天晚上,他們回來了。
傅時宴扶著虛弱的秦柔走進門。
一看到我,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冰冷又決絕。
“給她道歉。”
我看向他們,神色平靜。
“不是我做的,我為什麼要道歉?”
傅時宴臉色陡變,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將我逼到牆上。
“顧念笙,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那可是兩條人命。”
我艱難喘xi,聲音嘶啞:“我沒做。”
“你這麼容不下一個孩子嗎?”
秦柔此時也虛弱地開口:“太太,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你可以打我、罵我,但孩子是無辜的啊。”
我盯著她臉上做作的表情,終於忍無可忍,脫口而出:“真讓人惡心。
傅時宴怒火中燒,手上的力道驟然加重。
我感覺整個肺都要炸裂,艱難地吐出三個字:“傅時宴......”
他的手忽然一頓,片刻後鬆開。
我跌坐在地,淚水湧出眼眶,卻沒發出一點聲音。
我抬頭,望著他的臉,輕聲開口。
“我們離婚吧。”
他僵住,“你說什麼?”
“我要和你離婚。”我一字一句,冷得徹骨,“該走的人不是她,是我。”
傅時宴忽然暴怒:“不可能!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
我仿佛聽到了全世界最荒謬的笑話,突然笑了,笑到眼淚都流下來。
“你明明就不愛我,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我什麼都沒了,你還要我怎樣?”
傅時宴的臉在我麵前一陣模糊,可能是因為我哭得太凶,也可能是因為他怕我“再次”傷害她的孩子。
他沉默了兩秒,護著秦柔就離開了,臨走前吩咐傭人:“看好她。”
夜深,我趁著傭人不注意,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那棟曾經叫做“家”的房子。
我站在門口,回頭望了一眼。
再見了,傅時宴。
再見了,過去的顧念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