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慕瓷剛從鏡頭前下來,劇本就砸在她的腳邊。
整個片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驚奇無比。
究竟是什麼人,敢對這個大小姐發脾氣?
慕瓷停下腳步,朝那人的方向掀了掀眼皮。
“這不是補刀教教主慕大小姐嗎?哪個富豪的褲腰帶沒勒緊,又讓你給扒下來了?”
慕瓷看著表情輕蔑的男人,蕭明瑜,港圈最遊手好閑的二世祖。
這些年頻繁上新聞頭條,隻因他是那人的手足。
也是他們曾經共同的朋友。
蕭明瑜像是想起什麼,又笑:“哦,我差點忘了,你認了個幹爹,怎麼?這電影是他給你的?”
慕瓷笑容淡淡,“你爸沒告訴你麼?好弟弟。”
蕭明瑜愣了一秒。
反應過來,怒了,“慕瓷!你一個忘恩負義,背後插刀的陰險小人敢罵我?你算老幾!”
慕瓷嗤笑,“罵你又不用上香,刻你碑上都行。”
“你!”
蕭明瑜來到慕瓷跟前。
四目相對,前者滿臉怒火,後者從容不迫。
他甚至還能從那張明豔動人的臉上,看出一絲高高在上。
一個落魄千金淪為戲子,以為自己還是那個眾星捧月的第一名媛?
蕭明瑜臉色漲紅,咬牙道:“《風月》不用騙子,識相的自己退出,否則,難看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慕瓷捏了捏手指。
投資方明明是歐洲的公司,怎麼成蕭明瑜了?
她不以為然,姿態一如既往高傲,“這角色不是你爸給我的麼?讓他來跟我說。”
“慕瓷!”
蕭明瑜顏麵掃地,舉起手就要拍在慕瓷臉上。
一道低沉的聲音,打破了緊張的氛圍。
冰冷無情,不怒自威。
“演員不乖那就換,很難麼?”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
一身煙灰色西裝的男人,被一群保鏢簇擁著走進來。
氣場磅礴,令人敬畏。
慕瓷看著那張,近乎要爛在記憶裏的臉,心口狠狠一顫震。
裴燕霆!
三年不見,他越發冷漠凜冽,卻依舊撩人心扉。
就這短短幾秒,現場的女孩子前仆後繼往上貼。
“這不是風靡全球的投資男神!聽說他剛買了星耀。”
“那豈不是成了我們的老板?”
“啊!!一想到每天上班都能看見他就好激動,暈了暈了。”
麵對大家的討好,他始終帶著不露痕跡的微笑,偶爾點頭示意。
隻有慕瓷知道,這張儒雅矜貴的麵皮下,藏著一隻多麼可怕的魔鬼。
那雙深沉的墨眸看過來。
猶如三年前,帶著令人窒息的仇恨,憤怒——
“慕瓷,這就是你說的喜歡我?你知道那是怎樣的人間煉獄?你不如直接要我的命。”
“我樂意可以喜歡任何人,我不樂意......你什麼也不是。”
“好,很好!就當我這十年喂了狗,從今往後,你慕瓷看到我裴燕霆繞著走,隻要我活一天,絕不會放過慕家!”
裴燕霆救過她一命,她將人帶回慕家,做她的保鏢十年,追了他十年。
他向來沉默少語,對誰都是冷冰冰的,甚至沒有對什麼表現出特別的欲 望。
一定要說,那就是慕瓷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
慕瓷從未見過他這般撕心裂肺的模樣。
如他所願,慕家家破人亡。
他恨極了她。
裴燕霆的目光,從慕瓷身上掠過。
眨眼之間,慕瓷還是看到了裏麵的漠視。
她目送著他在沙發上坐下,冷漠的背影比他的臉更甚。
蕭明瑜就站在慕瓷身邊,裴燕霆和慕瓷的恩怨他都清楚。
看到裴燕霆的眼神,他勾了勾唇,羞辱慕瓷的膽子越發大起來。
他推了慕瓷一把,“聽到沒有?慕——小姐,剛才你說我沒權利,現在總投資方說換你,你還死皮賴臉的就有點不好看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意識到不是開玩笑。
慕瓷嘴角動了動,還沒來得及開口。
導演辛萊先站出去了,“裴先生,這部片子從一開始我就是給慕瓷量身打造的,除了她沒人能勝任,請您再給她一次機會。”
坐在那裏的男人沒有任何表情,淡淡的抽出煙點燃。
答案不言而喻。
導演不放棄,“裴先生......”
“辛導。”
慕瓷叫停他,示意他不用勸了。
裴燕霆怎麼會讓她出演他的電影,簡直是天方夜譚。
蕭明瑜滿意的揚唇,“怎麼樣?慕——小姐,是你自己滾,還是我讓人把你扔出去。”
他接連兩次用嘲諷的語氣叫她,還故意拖長了尾音。
任誰都聽出了他話裏的侮辱。
慕瓷笑了笑,“蕭少爺還真是場子跑多了,看誰都像同行,不過聽你這聲音,怨氣蠻重的,畢竟不是哪一行都沒門檻。”
說著,她不緊不慢打開一旁的手包。
蕭明瑜的表情,像吞了一百隻蒼蠅。
剛要說話,慕瓷就拿出一張名片,塞到他胸前的口袋裏。
“生意不好的話可以聯係我,我介紹人光顧你。”
說完,她譏誚一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片場。
蕭明瑜臉色鐵青,“慕瓷,你特麼有什麼好拽的!!”
慕瓷換完戲服,直接去了停車場。
剛剛還挺好的天氣,突然就下起了大雨。
她找到自己的車,才想起車鑰匙在助理身上。
給助理打電話,打了好幾個都沒人接。
他們拍戲的片場,是臨時租賃的倉庫,沒有躲雨的地方。
慕瓷在雨中等了幾分鐘。
初春的南城不算冷,可一下雨就變成了冬天。
她隻穿了簡單的風衣短裙,實在冷得不行,打開打車軟件叫了車。
五分鐘後,慕瓷像個落湯雞似的鑽進出租車。
她絲毫沒察覺,一輛庫裏南隱沒在夜色中,遠遠的跟著她一直到慕家別墅。
“嘖,這還是我認識的慕瓷麼?”
墨景澤看著那抹單薄的身影,搖搖頭,“你說她不一樣吧,依舊還是那麼清高傲慢,你說一樣吧,好像又少了點什麼。”
少了點什麼呢?
靈氣。
對,從前的慕瓷張揚明豔,無拘無束。
如今的她,依舊我行我素,隻是沒有以前那麼靈動了。
駕駛座的男人,一言不發的看著那抹單薄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
緩緩吐了一個煙圈,他蹙眉:“我記得三年前,慕家就破產了,為什麼她還住在這棟別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