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3點,季南包紮好傷口回到葉家別墅。
他拖著疲累的身體走到臥室門口時,虛掩的門縫裏卻傳來了男女曖昧的嬌吟跟低喘聲。
季南推開門,一地的衣服跟腥臊味道,床上的一雙男女已經不知道鏖戰了多久......
看到季南的時候,方晉羽低吼一聲,床頭櫃上的花瓶就朝著季南直直摔來。
花瓶砸破了他的頭,伴隨著葉青嵐憤怒的聲音。
“滾出去。”
半小時後,葉青嵐出現在他麵前。
“阿羽從今天開始會住在這裏,你的東西已經搬去客臥了。”
“季南,離婚並不會影響我跟你,你一樣還是留在我身邊。隻是阿羽跟我肚子的孩子需要一個名分,他是這些年我遇到最像你哥的,你不能把他當作你的弟弟嗎?”
“是你把你哥害死的,這是你欠我的。”
季南頭上剛被她砸破的傷又開始淌血。
不甘跟疼痛在心口糾纏,他盯著葉青嵐脖上刺目的吻痕,慢慢從包裏掏出了一份文件。
季南當著葉青嵐的麵,把那幾張晚上剛找律師簽下的薄薄A4紙撕得粉碎。
葉青嵐看著散落一地的“離婚協議書”,麵色陰沉。
季南卻露出譏誚的笑:“本想拿來給你的,但現在我後悔了。”
“葉青嵐,你這輩子隻能喪偶,不可能離異。”
“如果你等不到我死的那天,也可以起訴離婚。一場官司下來,沒有一年也要兩年。”
“兩年前你切了我的輸精管,整個京北都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注定跟你一樣,從小就是父不詳。”
葉青嵐氣得眼眶猩紅,她又狠狠甩了季南一巴掌。
季南卻絲毫不介意,他慘白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
“也不是沒有別的選擇,你還可以打胎,我跟你的孩子,不也是這樣被你舍棄的嗎?”
葉青嵐沒說話,方晉羽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出來,他狠狠一拳砸在了季南的肚腹。
“我的孩子已經四個月了,他在嵐嵐的肚子裏好好的,他是一個生命,你真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難怪嵐嵐要跟你離婚。”
“你能眼睜睜看著你哥哥跟嵐嵐的媽媽慘死,自己卻躲起來不去報警。像你這種人,就應該早點去死!”
季南被方晉羽的拳頭砸得撞到了茶幾角,額頭鮮血如注湧出。
方晉羽卻轉身倒在了葉青嵐的懷裏。
“嵐嵐,我的頭好暈,好多血。”
葉青嵐陰冷的眼神還停留在季南的身上,雙手卻溫柔地環抱住了方晉羽。
“別怕,我現在讓司機開車,我們去醫院。”
直到葉青嵐扶著方晉羽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季南才撐著排山倒海的眩暈,打通幼時孤兒院好友宋心言的電話。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季南在病床上,一睜眼就看到了宋心言。
她紅著眼眶哽咽,“阿南,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樣?”
季南死死盯著天花板,忍著眼眶的酸澀。
“心言,我不想放過她,我不甘心。”
“可是你的病......”
季南的眼卻看向窗外。
“9天後你不是要帶隊去西域寫生嗎,你把我也帶上。”
“心言,我預約了天葬,你能陪我嗎?”
季南的話,讓林知瑤的淚再次湧出。
“阿南,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能治的,你別放棄。”
季南搖了搖頭,認真道,“心言,太痛了,我現在全身都是癌,連吃藥都沒用,隻能用嗎啡泵。”
西域的天葬,是他為自己選的生命盡頭。
宋心言還想安慰他,電話就響了起來,電話那頭是畫廊店員驚慌失措的聲音。
“老板,你快來,店門口圍了很多人,他們現在要砸店......”
店員還沒說完,電話就被切斷了。
等季南跟宋心言到了畫廊時,現場已經是一地狼藉。
宋心言急衝衝跑進去畫廊。
季南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葉青嵐跟方晉羽。
他心口一窒,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隻是他剛走到他們兩人麵前,方晉羽就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季南哥,你終於來了,我想開個咖啡店,青嵐說,葉家的產業隨我挑。”
“我挑來挑去,就覺得這裏合適,我想要,你朋友今天能搬走嗎?”
季南心口銳痛,剛打完嗎啡針的惡心突然就湧上了喉嚨,他忍不住跑到花壇吐了一頓。
再回來時,他麵白如紙。
“葉青嵐,我們的事情跟心言無關,這間畫廊是她去世的養父母唯一留給她的,他們在這經營了幾十年,今年剛簽了十五年的租約,你不能這樣做。”
葉青嵐看著他無血絲的臉,問了一句不相幹的話。
“你一看到我就吐,是在惡心我嗎?”
“至於砸店這事,我想做的事情還沒有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