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襲白衣黑褲,麵容清臒帶著病容。
看見他,我眼眶一紅,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上一世,三胞胎聯手害死我,也是他苦苦找到我,並為我收的屍。
“住手!”
他聲音有點發飄,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陸擎天掙了掙,發現戒尺在他手中紋絲不動,頓時惱羞成怒。
“病秧子湊什麼熱鬧,這是陸家的家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
陸賀天眼中寒光一閃,突然發力將戒尺奪過,在膝上猛地一折!
“哢嚓!”
烏木戒尺竟被他生生折成兩段。
所有人都噤了聲。
震驚地看著這個平日裏弱不禁風的養子。
此刻他挺直的背脊和淩厲的眼神,哪有半分病態?
“你......”陸擎天臉色鐵青。
陸賀天卻不再理會他們,走過來彎腰將我打橫抱起。
我驚呼一聲,下意識環住他的脖頸。
他胸口傳來沉穩的心跳,身上有淡淡的藥香,此刻讓我無比安心。
“你站住!”陸秉天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暗啞,“放下她。”
陸賀天腳步未停,頭也不回地道。
“你若還有半分良心,就該查清真相,而非縱容弟弟們濫用私刑。”
我埋首在陸賀天肩頭,第一次被除了父親以外的男人抱起,我害羞得不敢看他的眼睛。
直到被抱回我房間,放在床上,我才發現自己臉已滾燙一片。
“多謝......你了。”
我低聲道謝,卻不小心牽動了嘴角的傷,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陸賀天從懷裏掏出一瓶軟膏,倒出一些輕輕塗在我傷口上。
樣子是那般溫柔。
我再次心如鹿撞。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陸秉天大步踏入,掃了一眼陸賀天,冷聲道。
“你先出去,我有話同她講。”
陸賀天看向我,我點點頭,他便抽腿離開了。
屋內隻剩我與陸秉天,空氣仿佛凝固了。
他站在窗前,背對著我,聲音異常平靜。
“明日指婚宴,你不要選我,也不要選他。”
我怔住了。
不選他,自然是為了林青青。
可不選陸賀天,又是為什麼?
陸秉天轉過身,怔怔看著我。
“陸賀天自幼體弱多病,又非陸家血脈,等父母百年,他必然被掃地出門。”
“你若聰明就該選二弟或三弟,他們是我親兄弟,更是血脈純正的陸氏後人。”
“等我執掌陸家,肯定會關照兩個弟弟,你成為我弟媳,也能保你衣食無憂。”
他倒是替我考慮得很周全。
“多謝提醒。”我冷笑一聲,“你的意見我定好好考慮。”
陸秉天以為我答應了,臉上神色一鬆。
“這才差不多,不是非得吊死在我這棵樹上,二弟三弟也是不錯的選擇......”
我心裏翻了個白眼。
我又沒說非他不嫁。
更加不可能嫁給殺害自己的凶手。
第二日,指婚宴。
陸府張燈結彩,賓客如雲。
陸老爺和陸太太盛裝出席。
陸氏三兄弟畢恭畢敬地站為一排。
陸老爺看向我,聲音洪亮。
“涓涓,你的選擇是——”
我的眼光一一掃過麵前的三胞胎。
三人神色各異。
陸秉天篤定我不會選他,神色竟然難得的輕鬆。
陸擎天還是那副看不上我的輕蔑模樣,兩隻鼻孔快翹到天上去了。
陸淩天的臉上刻著大寫的“厭惡”二字。
我徑直走向陸秉天,朝他伸出一隻手掌。
他以為我向他討要戒指,立馬變了臉色。
“我可沒有給你準備戒指。”
“明明說好不會選我,為何臨時變卦?”
“你知不知道你這副死皮賴臉窮追不舍的樣子多麼令人討厭。”
這次,我輕輕搖了搖頭,指著他脖頸間的金鏈。
“我隻是想要回你脖子上的這顆金珠,因為它是我父親送給我的成人禮。”
陸秉天渾身一震,呆立原地。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一把扯掉金鏈,把金珠扽出握在掌心。
然後指向角落裏那道清臒的溫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