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怡和宮的第二日,容妃便來了。
當初驃騎將軍在奪位之爭中立了大功,裴慕風登上皇位後,便封了他女兒容妃的稱號。
她命令身旁的宮女拿出一盒珍珠粉,眼神中滿是挑釁。
“聽說妹妹剛從冷宮出來,想必氣色不佳,如今一看果真如此,這珍珠粉妹妹就留著用吧,都是宮中姐妹,不必太過拘禮。”
我一眼便認出,那根本不是什麼珍珠粉,不過是普通的白麵罷了。
說著,她得意地舉起右手,“這枚白玉纏絲雙扣鐲是陛下送我的,宮中獨一份,我瞧著妹妹身上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陛下可真是厚此薄彼。”
“按理說,即便是同房丫鬟也能得到些賞賜,如今看來,妹妹倒是連通房丫鬟都不如。”
“我若是你,早早便投河自盡,何必在這兒自取其辱呢?”
無論她怎樣挑釁,我始終一言不發,容妃自覺沒趣,斜睨了我一眼後轉身離開。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我身下便落了紅。
太醫哆哆嗦嗦地朝著裴慕風的方向下跪,“啟稟陛下,惠嬪娘娘這是滑胎了。”
身旁的丫鬟小翠立刻開口,“怎麼容妃剛走,我們娘娘就滑胎了呢!”
此話一出,裴慕風瞬間變了臉色。
可不過彈指間又恢複了原樣,他看著我身下的血冷哼一聲,“滑胎就滑胎,不是什麼要緊之事。”
“更何況,你根本不配懷上我的孩子,如今也是讓你看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母憑子貴那一套!”
“快找人把這裏收拾了,真是晦氣!”
他一甩袖袍離開,獨留我和小翠在屋內。
我與小翠對視一眼,剛剛小翠貿然答話,裴慕風沒有治她的罪,就證明這步棋我走對了。
接下來的幾天,吃食和補品如流水般地送到我這裏。
說是裴慕風在為國祈福,宮中不宜有血腥,需將我的身子照看好來。
我知道,一切不過是借口和說辭而已。
第二日我剛睡醒,便聽到了周圍宮女太監的閑談。
“聽說了嗎?容妃被關進冷宮了。”
“早就聽說了,想當初容妃恩寵無限,又是驃騎將軍的女兒,怎麼就突然進了冷宮呢。”
“我表哥是陛下身邊的小太監,他說是因為容妃打碎了陛下最愛的琉璃花瓶,被關進冷宮反省。”
眾人麵麵相覷,不敢相信容妃被關進冷宮的原因,隻是因為打碎了一個花瓶。
“聽說驃騎將軍要麵見陛下,但陛下始終稱病不見。”
另一宮女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地低聲說道,“前幾日容妃去了惠嬪宮裏挑釁,聽說前腳剛走,後腳就落了紅。陛下當時沒說什麼,可隔日容妃就進了冷宮,這也太巧了吧。”
“當初惠嬪還是公主的時候,就在將軍府長大,他們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了,說不定皇上......”
後麵的話,他們沒敢再說。
畢竟宮中議論天子,可是要掉腦袋的。
眾人環顧一圈,急忙做起手頭的事。
我手裏仍然握著那枚染血的玉佩,我 日日拿在手中把玩,上麵的血跡已經快消失不見。
抬頭望向天空,萬裏無雲。
我想,這樣平靜的日子不會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