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室唯一的公主,因不喜宮中規矩,自幼便在將軍府長大,及笄後才被接回皇宮。
回宮三年後,欽天監稟奏皇兄,“香斷兩次恐有不吉,禍在東方。”
東方,正是將軍府的位置。
一夜之間將軍府滿門被屠,隻剩裴慕風在外征戰保住性命。
我哭喊著懇求皇兄放過裴慕風,他卻不為所動。
隔日,欽天監再次稟奏,聲稱我與裴慕風八字相合,有益江山穩固。
皇兄同意賜婚,賞萬兩金銀。
我滿心歡喜,以為終於救下心愛之人。
可大婚當日,裴慕風竟舉兵篡位,南楚國滅,屍橫遍野。
隨後更是下旨將我囚入冷宮之中,強行與我歡好。
我謹小慎微步步為營,終於等到封後盛典,受重臣朝拜。
裴慕風滿眼憧憬,我卻將匕首狠狠 插 入他的心臟,笑容肆意,“滅國之仇,豈能相忘!”
......
裴慕風提劍到冷宮時,我正跪在地上抄經,身上還穿著大婚當日的喜服。
他將皇兄的頭顱扔到我腳邊,隻一眼,淚水便奪眶而出。
我極絕望地閉上雙眼,卻被裴慕風用滴著血的劍挑起我的下頜,強迫我看向他。
“紀雲裳,家破人亡的滋味如何?”
“要是紀雲舟知道自己會落得這般下場,一定後悔當初沒殺了我吧?”
“可惜,他永遠沒機會了。”
我死死攥著衣角,對裴慕風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太久沒說話,讓我的聲音也變得沙啞難聽。
“我苦苦哀求皇兄那麼久,你呢,你把我當什麼,棋子還是利刃?”
裴慕風輕笑著撫上我臉頰,“我把你當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已經淪為階下囚,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
“你不是很威風嗎?以為救下我,我就要對你感恩戴德?”
“紀雲裳,你休想!滅門之仇,血債血償!”
裴慕風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將我灼傷,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也變得赤紅。
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
原來,我費盡心思救他,他心裏竟是一直恨我的。
我轉頭望著皇兄的頭顱,兒時在將軍府的場景和回宮後的場景不停在腦海交織。
最後化為雲煙,再無一絲痕跡。
“紀雲裳,我要你成為這宮中最下賤的妃嬪,日日夜夜看著我所擁有的一切。你不用尋死,我不會這麼便宜了你。”
死?
我內心輕笑出聲,將手中染血的玉佩也攥的更緊。
是他說的滅門之仇,血債血償,他都活著,我又怎麼能死呢。
許是發泄夠了怒火,裴慕風轉身背對著我,“來人,給她梳洗。”
裴慕風將我帶到宮宴之上,來訪使臣瞬間直了眼,目光始終在我身上遊離。
“今日要議和親之事,朕思來想去,就由雲裳嫁去北塢吧。”
袖袍中的手猛然收緊。
北塢,是出了名的荒蠻之地。不僅民風彪悍,更是常年黃沙彌漫。
皇兄在位時,便遲遲不願讓我和親,此事一直擱置,沒想到會在此刻被裴慕風重新提起。
說完,裴慕風饒有興致地盯著我。
我起身走到裴慕風麵前,恭敬行了個禮。
行過禮後,裴慕風眼角的笑意更深。
“謹遵皇上聖旨,尋一吉日便可出發。”
話音落下,裴慕風猛地站起身,袖袍將桌上的茶杯掃掉,發出砰然巨響。
他薄唇微抿,臉色也愈發陰沉。
宮人皆惶恐跪倒在地,不明白這位皇上為何惱怒。
“眾位使臣舟車勞頓,想必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北塢使臣上前拱手,“陛下,那剛才所說和親之事?”
話未說完,便被裴慕風打斷,語氣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朕說了,眾位使臣先去休息。”
眾人疑惑不解地退下,隻有我恭敬地跪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