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迎螢和做著傭人的工作,也時不時能接觸到顧夫人的房間。
她猜測夏唯薇可能有什麼把柄落在了顧夫人手裏,房間裏可能會留下一些線索。
當年嫁到顧家,顧夫人完全把她當成親生女兒對待,現在她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喬迎螢心裏自然也不好受。
她小心翼翼翻遍了化妝桌和書桌,甚至連衣櫃也沒放過,但是始終沒有任何收獲,就在她束手無策的時候,突然看到床邊挨著牆的角落處,有一本牛皮封麵的本子。
喬迎螢心裏一喜,準備去拿。
“你在找什麼東西嗎?”
夏唯薇雙手抱胸站在原地,喬迎螢怕引起她懷疑,也不想牽扯是非,低著頭準備離開。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
夏唯薇攔在她麵前,故意激怒她,“怪不得是殺豬匠的女兒,小偷小摸果然上不得台麵。”
見喬迎螢還是沒有絲毫動怒,她天真求誇,“不過還好,你們家的豬全都被我找人毒死了。”
看到喬迎螢臉上露出一種憋屈,憤怒的表情,夏唯薇嬉皮笑臉道,“嫂子,你以後再也不是殺豬匠的女兒了,你是窮光蛋的女兒。”
“夏唯薇,你惡事做盡,會遭報應的!”
父親靠著殺豬賺錢,那是他們一家活命的營生,可夏唯薇居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簡直是不給人留一點活路!
“我看,是你嫂子你才有報應呢。”說著,她單純笑笑順手扔掉了書桌上的花瓶,花瓶落地應聲而碎,她也跟著尖叫起來,“啊!嫂子你為什麼要打碎媽媽的花瓶呀!”
摔落的碎片不大不小地飛到了她身上,喬迎螢避之不及,額頭猛然撞到一個人的胸膛,被人強製抬起頭,她瞳孔驟然緊縮。
“喬迎螢!”
顧景堯眼裏閃爍著暴怒的火光,虎口死死捏住她的下巴。
“坐牢沒坐夠?還敢動我媽的東西?”
喬迎螢疼的臉都白了,整個人劇烈發抖,“不是......不是我......”
突然想起在顧夫人那件事之後,顧景堯就在家裏安裝了無死角的監控,她眼裏閃過一絲希望的光,“有......有監控,可以查…監控。”
夏唯薇臉色突然變了,環顧的眼神有些飄忽。
該死!她怎麼忘記了這件事!
顧景堯的手稍微鬆開,她剛要往後退脫離他的控製,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強行按住。
“有什麼可查的?這房間裏隻有你和唯薇兩個人,不是你,難道還能是唯薇?”
“犯錯不認,還想嫁禍給唯薇?看來監獄還是沒教你改邪歸正!”
顧景堯踢了一下她的膝蓋,按著她的頭跪在了花瓶碎片上,“跪到明天天亮,好好給我媽懺悔!”
喬迎螢跪在碎片上,膝蓋鑽心的疼。
她替真正的凶手又一次地承受了無妄之災。
她跪了一夜,身邊兩個人看手,她連閉眼睛的機會都沒有,可顧景堯也同樣不好受。
他一直都恨自己為什麼要引狼入室,娶了喬迎螢這樣的女人,害得自己的母親成了植物人。
更恨自己對這個惡毒的女人動心過,她根本不值得!
隻有唯薇,這個當年豁出命救他的女孩,才是真正值得他去保護一生的人。
曾經的溫情愛意早就已扭轉成最深的恨,他過不去!甚至看見她安然無恙就想起了自己眼盲心瞎的過去。
他發誓過自己此生要守護唯薇一生,卻在長久的相處中對喬迎螢動了心。
顧景堯對喬迎螢的感情越複雜,就越想著用複仇去掩蓋這些情緒。
所以第二天,他就扯著喬迎螢的頭發將人扔到了母親的病房。
“道歉還是要到本人麵前來道,喬迎螢,你不心虛嗎?”
她抬頭,鼻頭一酸。
曾經,無論監獄裏麵的人如何屈打她,無論顧景堯如何淩虐她,都不能使她落下一滴淚。
可麵對這個曾經在顧家給予過自己一絲溫暖的顧夫人,她徹底繃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顧景堯還以為她是心虛了,胸腔劇烈起伏,“磕頭道歉最真誠,既然你想贖罪,那就給我這裏磕999個頭!”
顧夫人的食指突然劇烈動了一下,但顧景堯正好沒看見。
喬迎螢眼裏的淚還在流,就不由自主地按著顧景堯的指令下跪磕頭了。
她會磕,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因為感激和愧疚。
感激顧夫人曾經對她的好,也愧疚自己的能力太弱,沒能讓凶手繩之以法。
餘光中,她看著夏唯薇正朝她得意的笑。
心中無盡的悲涼,喬迎螢隻是覺得很諷刺,在顧夫人的病房裏,顧景堯卻認賊作父,倍加嗬護真正的凶手。
若是能聽見,顧夫人真的不會對這個兒子寒心嗎?
直到999個頭磕完,喬迎螢雙腿一軟癱倒在地,顧景堯才饒過她,“帶她去治療。”
似乎怕這句話顯得太過關照,他又補了句,“死了我怎麼玩。”
沒人看見的地方,顧夫人眼尾流了一行清淚。
喬迎螢像被迎頭潑了一桶冰水,身體冷,心更冷。
她諷刺笑笑自己,曾經那麼愛顧景堯,顧景堯卻一直都這麼恨她。
不過還好,她不愛了,也不敢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