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一眼,
他又像個鵪鶉一樣躲到許之恒後麵了。
許之恒沒見過我發病的樣子,他以為我隻是在氣頭上,
電話響了,他接起來後看了我一眼,
“沈清禾和我都已經向前看了,這件事也是意外,我沒空跟你胡鬧。”
我沒有理會,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我要知道真相。”
許之恒不耐煩地皺眉,想說話卻被我打斷。
我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問道,
“沈清禾出車禍那天是她的生日,她為什麼會大晚上跑出去?”
“沈子明你人在哪?”
話音剛落,麵前三個人都變了臉色。
沈子明支支吾吾道,
“蓉姨搶到了限定款包,婉婉來叫我跟爸爸一起給她慶祝...”
“這不能怪我啊!是我媽控製欲太強了,一直不讓我和爸聯係。”
“更何況,她明明知道,我一直...一直喜歡婉婉!”
許婉婉紅著臉羞惱不已,許之恒也無奈地錘了自己兒子一下。
三人站在沈清禾的靈堂麵前一派祥和。
我很想問問沈清禾,
要是你的靈魂尚在人間飄蕩,看見這一幕會做何感想?
我猜她一定會先大度地表示理解,
然後暗地裏使絆子。
沈清禾看似和善,實則謹慎聰明,
這點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她連發覺許之恒出軌後都能忍大半年收集證據。
離婚時她假意淨身出戶,實則找人公布證據。
最後兒子是自己的,錢也是自己的。
當年回到沈家後,也是她一遍又一遍地教我,
“隻有讓對方得到實質性的傷害,你的憤怒才會被重視。”
剛回到沈家的時候,我覺得所有人都對不起我,
特別是沈清禾。
她搶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人生。
我處處跟她作對。
吃飯隻要有沈清禾在,我就會爬上餐桌打滾,
把食物全推到她身上;
要是爸媽多看了她一眼,我就開始摔碗砸玻璃,
順便拿碎玻璃紮她的腳。
可我的憤怒並沒有引起爸媽的讚同,
反而對沈清禾更加上心。
我對她的恨意與日俱增。
直到有天我當眾拿出匕首劃傷了手腕。
我以為會有人心疼,
抬頭卻對上了爸媽驚恐嫌惡的眼。
“我不是瘋子,別怕我好嗎...求求你們...”
我哭得撕心裂肺,他們卻離得更遠了。
是沈清禾抱住了我。
外人對她的描述是真的,她身上香香的。
後來沈清禾跟我坦白。
她本來是想挖出我的黑料讓我被爸媽徹底放棄。
沒想到調查出來的是,十六歲的我被她親生父母綁著賣子宮。
我性子硬,被打得皮開肉綻也不從。
即使給我灌了藥,我也拿著刀亂砍。
她爸媽沒辦法了,簽字把我送進少年改造所。
進去第一天,我就被命令趴在地上舔老師掉在地上的飯渣。
我反抗的話就是電擊加鞭打。
一天又一天,
我身上出現大片的滲人紅痕,腦子裏的聲音也吵得心慌。
直到男老師要在電擊後對我動手,門被嘭地打開了。
我被告知自己其實是千金大小姐。
她那天抱著我小聲地跟我說對不起,
我假意裝睡,但其實都聽見了。
那一瞬間我腦子裏所有的嘈雜消失了。
仿佛整個世界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原來我隻是害怕沒人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