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到家後，媽媽拉著我的手進到一個房間裏，笑臉盈盈：

“明悅，這是特意為你裝修的房間，漂亮吧！”

在此之前，在爸媽的家裏，我沒有房間。

我抬頭，將整個屋子打量了一遍。

粉色的，很漂亮。

家具，床上用品，還有毛絨娃娃，全都是新的。

“你姐姐回國後，就一直誇你聽話懂事，乖巧。”

“媽媽也發現了，你身上優點很多。”

房間裏的冷氣太足了，吹得我起雞皮疙瘩，可媽媽卻渾然不覺。

她從衣櫃裏拿出來一件胸口領子非常低的吊帶連衣裙：

“乖女兒，換上，今晚這頓是家宴。”

“這是你爸爸特地找人從意大利帶回來的，做工很精致的。”

見我一動不動，她的指甲陷進我腰側的軟肉。

強行把裙子套在我身上，而後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錯，真漂亮。”

我低頭，看著超短的裙擺，皺起眉頭。

這衣服，但凡彎個腰，往那坐，有一點動作，都會暴露的。

我掏出手機，快速打字

【媽媽，我不喜歡這身衣服。】

【能不能不穿？？？】

媽媽卻扣住我手腕，麵帶微笑：

“必須穿的，是你爸爸的一片心意。”

鼻尖一陣酸澀，我想起了姐姐。

我快速在手機上打字

【如果是姐姐，你們會讓她穿這麼暴露的衣服嗎？】

媽媽的臉瞬間耷拉下來，緊接著她吸吸鼻子，開始啜泣：

“我知道你這丫頭，一直認為我們偏心你姐姐。”

“可我們當時也是逼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如今，你終於脫離苦海，我們就想著給你好好慶祝一下，你就在這用惡意揣測我們......”

“明天我就給你買票，你回鄉下過你自由自在的生活。”

“至於我們，哪怕是重病住院！你也不用來照顧我們，就讓我們自生自滅吧。”

【媽媽，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真覺得這個衣服好看嗎？】

【我穿，我願意穿。】

深深的負罪感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快速打字，安慰媽媽。

她還在抹眼淚，我隻能踮起腳抱住她。

像姥姥哄我那樣，哄她。

下樓的時候，媽媽牽著我的手，特別溫暖。

餐廳裏飄來紅酒和鬆露的香氣，媽媽安排我坐在她身邊，親手教我如何用刀叉：

“你已經21歲了，做很多事都得多想，多學。”

“不過呢，以後有人會教你，你就乖乖跟著學就行。”

把牛肉送進嘴裏，我情不自禁地衝媽媽的側臉親上去。

幸福的泡泡從心底一點點蔓延。

原來，這就是幸福。

我的爸媽，他們不是故意把我丟在鄉下的，他們也很愛我的。

在我把一塊牛肉送到嘴裏後，對麵的空位被陰影填滿。

我抬頭，對麵是一個中年男人，他不說話，隻是頻繁地用渾濁的眼睛掃過我胸口。

媽媽看向他，又看向我，輕聲開口：

“趙總，這孩子從小在鄉下野慣了，以後就拜托您多多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