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啪！」

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我踉蹌著撞上桌角，腹部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你竟然這麼惡毒？」傅沉淵掐著我的下巴，「芊芊懷著我的孩子，你怎麼敢推她？」

我張了張嘴，但突然感受到溫熱的液體順著大腿內側流下。

「醫...院...」我顫抖著抓住他的褲腳。

他眉頭微蹙，剛要彎腰——

「沉淵！」白芊芊突然痛呼，捂著平坦的小腹跌坐在沙發上，「我肚子好疼...」

那隻手毫不猶豫地鬆開了我。

我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將白芊芊打橫抱起。

「求你...帶我去醫院...」我對著他的背影哭求。

「別鬧了！」他回頭厲喝，「沒看見芊芊不舒服嗎？等芊芊檢查完再說！」

那一刻所有的執念突然被清空。

我把婚戒從無名指慢慢褪下，「叮」地扔在在他腳邊。

就像那個正在死去的小生命，輕得激不起他半分憐惜。

我一步一步蹣跚走向陽台。

白芊芊卻突然在身後哭喊：「沉淵你快攔住姐姐！都是我不好...」

傅沉淵頭也沒回，「她這種自私的女人，最惜命了。不可能跳的。」

原來在你心裏，我是這樣的人啊。

寶寶...對不起...這一世不該帶你來...

媽媽這就帶你走...

小腹深處傳來最後一絲微弱的抽痛，像是那個小生命最後的告別。

我撐著欄杆轉身時，看見傅沉淵慌亂的臉。

「攔住她！」他聲音都變了調。

白芊芊卻拉住他：「沉淵！我好疼啊...」

我輕輕鬆開扶著欄杆的手，在眾人驚恐的尖叫聲中向後仰去。

傅沉淵，你永遠不知道...

剛才隨著那個孩子一起流走的...

是我們最後的可能...

視線裏是他出現在陽台邊緣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麼...

當醫生宣布我腦死亡的時候，白芊芊想拉他的手，被他一把甩開。

「滾。」

他聲音很輕，卻冷得駭人。

她臉色變了變，最終悻悻離開。

傅沉淵慢慢走到我的病床前，手指顫抖地撫上我的臉。

「顏夏...」

這次沒人再回應他。

三天後。

他回到別墅，走進我的房間，像在找回過去的回憶。

他一點一點整理我的東西，直到——

抽屜最深處，那本日記。

他翻開一頁，手指驟然收緊。

「這是我重生的第107天，沉淵今天又對我笑了，雖然馬上又不理我了，但我還是很開心。這一世我要讓他幸福。」

他的手開始發抖。

「今天他終於向我求婚了。他單膝跪地時手抖得好厲害，戒指差點掉進噴泉裏。」

再往後翻。

「我們結婚了。他在神父麵前許諾永遠愛我。他不知道，這個誓言我等了兩輩子。」

「他車禍了。醫生說可能醒不過來。我在ICU外跪了一整夜，向所有我知道的神明祈禱：隻要他能醒來，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他醒了！可是......為什麼他看著我的眼神這麼陌生？這是我要付出的代價嗎？那我接受。」

「他又在說那些前世記憶。什麼我和別人有染，什麼我見死不救......上輩子明明不是這樣的！」

「我懷孕了。可是......他現在恨透了我。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我得保護好他，至少......在沉淵恢複前不能讓他知道。」

日記本啪地掉在地上。

傅沉淵跪倒在地，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