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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秦葭寧說的如此真切,陳薑氏傻了眼,其他人也懵了。

一旁的顧序州也疑惑地垂下眼。

這傻姑娘還真回來了,還明晃晃地給自己送湯。

這唱的是哪一出?

要說秦葭寧,她消失的這十幾分鐘,可沒少忙活。

她避開捉奸大隊的視線,借著夜色躲進灌木叢,一路往家狂奔。

原主這副身子雖說病懨懨的,但一直跟著生產隊幹農活,在家長期幹體力活,腿腳還算有力氣。

漆黑的家裏空蕩蕩的,媽媽和哥嫂去鄰村探親,那個便宜老爹也不知道醉倒哪去了。

秦葭寧跑得頭昏腦漲,胸口堵著一口氣梳不開,忙衝到水缸邊連喝三瓢水,頭腦才略微清醒。

可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還得回去救顧序州。

廚房門鎖著,她踩著草墩子翻窗進入,從灶台底下掏出兩個雞蛋。

這是大哥特意留給她補身體的,在這個年代,兩個雞蛋絕對是稀罕物。

原主怕大嫂生氣,一直沒敢吃。

秦葭寧快速燒水打入蛋花,又扯了把紫菜,做了碗紫菜蛋花湯。

熱氣從鍋裏冒出來,她猛吸香氣,仿佛多吸幾口,這副貧乏的身體也能迸發出能量。

門口傳來叫嚷聲,還有不少人趕著要去倉庫看熱鬧。

秦葭寧不敢耽擱,將熱湯裝進搪瓷杯子,覆上蓋子。

兩個茶碗和搪瓷杯一起放進竹籃子,她提著籃子混入人群跟著往倉庫趕。

“殺人償命,拉地主崽子去槍斃!”

隔著烏壓壓的人群,秦葭寧邊聽到了群眾正義的叫喊聲。

她怕顧序州出事,趕忙出聲打斷他們的“審判”。

她走出來時,眼睛一直在打量顧序州。

好好的,沒受什麼傷,那就好。

看著秦壽那猥瑣的嘴臉,她壓著惡心叫他一聲哥。

兩人一來一回幾番交談下來,她成功把所有人說蒙圈了。

之後又假意詢問村民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敘述中,秦葭寧震驚地睜大雙眼。

“阿壽哥,陳姨,我可是你們看著長大的,我是什麼人,你們最清楚,我絕不可能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

她急了,雪白的小臉微微漲紅,肩膀也氣得發抖,“別是看錯了人,往我身上栽,這不是要我死嗎!”

“寧寧,你......你老實交代,我還能去你爹麵前求求情。”

看著秦葭寧的樣子,秦壽都有點懵了。

難道他把秦葭寧扛到倉庫以後,又有人把她扛回家去了?

這不是天方夜譚是什麼!

但秦葭寧這小丫頭在村裏向來是最老實的,誰不知道她家裏有個酗酒的爸,成日喝了酒就打她,她成日隻會低著頭幹活,話都不多說一句的。身子骨又弱,三天兩頭生病,哪裏有膽氣在這麼多人麵前撒謊,還麵不改色?

陳薑氏眯著眼打量秦葭寧,她這下真有點吃不準了。

要說捉奸的消息還是秦壽火急火燎來告訴自己的,看他那著急的樣子,自己也沒多問,就抄起家夥跟了過來。

如今看這樣子,難道秦壽真是看錯了人?

陳薑氏想了想,壓著聲音又問:“你說你回家了,那我們經過你那屋,怎麼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我今早起來就不舒服,好不容易熬到工作結束,回家倒頭就睡,睡覺能有什麼動靜呀?”

秦壽一時之間想不通這其中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是戲做到這一步,臟水怎麼也得潑到那兩人身上不可。

對了,剛才死丫頭說來送湯,送給顧序州嗎?

秦壽那小眼睛賊溜溜地轉,注意到板車上的菜籃子,快步衝上去奪過查看。

搪瓷罐子一開,香噴噴的熱氣冒上來,他氣不到一處來。

小賤人居然還真給二毛子送湯!

“秦葭寧,你說和二毛子沒關係,那你大半夜給他送湯!死賤人,我今天非替小舅修理你不可!”

秦壽氣急敗壞,那張黑臉越發烏黑,粗壯的手抬起來就朝著秦葭寧揮過去。

他眼前一黑,竟看到顧序州那又高高的身形擋在了自己眼前。

秦壽動作快,重重的一掌敲在了顧序州的胳膊上。

顧序州眼底藏著慍色,麵如寒冰:“葭寧身子弱,你這一掌下去,是想打死她?”

“我管我自己妹子,有你什麼事!”

秦壽個頭不及顧序州,仰著頭叫囂,齜牙咧嘴地活像隻發狂的鬥牛犬。

“死丫頭,你給我過來!”

他一手抵著顧序州,另一隻粗黑的手衝過去拉扯秦葭寧。

眼看著秦壽步步緊逼,秦葭寧一個後退,故意撞在身後的板車上,接著便再次戲精上身,捂著臉委屈地哭起來。

“好了!都住手!”老書記再次用拐杖猛擊地麵,“怎麼,還真想搞出人命啊!”

秦壽見老書記身後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不服氣地收回手,眼睛卻直勾勾地瞪著秦葭寧。

“我們村可是優秀村,你在這喊打喊殺的,傳出去像什麼話?”書記挪到秦壽跟前,向眾人說道,“既然葭寧沒做出損害村名譽的事情,這事就算了。至於什麼湯,秦家的家事,就回家解決。”

“不行,她有臉做下三濫的事情,就活該被揪出來批鬥,不能就這樣算了。”陳薑氏嚷嚷著攔住那些要走的人。

陳薑氏自語生產隊的正義先鋒,她守寡十幾年,一向恪守婦道,最見不得那些放蕩的女人,她可不會輕易被兩滴眼淚騙了。

“要走,先說清楚這湯是怎麼回事?”陳薑氏語氣裏帶著幾分得意,可算是抓到把柄了。

秦葭寧站起身,抽泣著擦掉眼淚,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無辜地望向眾人:“這湯的確是送給序州的,我兩在談朋友。”

此話一出,眾人喧嚷。

就連顧序州也微微一愣,深邃的眼望向秦葭寧,看著她繼續表演。

秦壽氣得臉一紅一白,反倒是陳薑氏洋洋得意。

“看吧,我就說吧,這兩個人就是有奸情!”

“陳姨,我和序州男未婚女未嫁,雖說談朋友,可卻連手都沒拉過,是非常純潔的革命感情!”

秦葭寧臉上的淚水還沒幹,看上去嬌滴滴的,可那聲音輕柔卻有力,不卑不亢地繼續反駁。

“國家現在也提倡自由戀愛,難道陳姨你要反對國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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