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媒婆笑著拿手中折扇拍了他一下,“這麼緊張幹什麼,知知姑娘又不會吃人。”
轉頭,王媒婆對顧知知說道:“這孩子人老實,話不多,但性子很好,很會照顧人的,你們坐下聊聊。”
王媒婆拉著顧知知坐下。
張大牛跟著坐著,隻抬頭看了眼顧知知,黝黑的臉頰瞬間浮現出紅意。
若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他雙手放在大腿上緊張地來回摩挲,結結巴巴道:“知、知知姑娘你好,我是張大牛,你叫我大牛就好,我家、家住在城西豆腐攤旁,平時主要靠去碼頭做苦力賺取勞動費。”
“家中有六十歲老母和一頭老黃牛,還有兩畝地。”
“知知姑娘要是肯嫁給我,我保證以後對你好,家中家務活全交給我,決不讓你動手。”
一口氣說完,他端起桌上的茶水大飲一口。
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一雙黝黑的眼睛帶著詢問望向顧知知。
王媒婆催促,“知知啊,你意下如何啊。”
張大牛看起來還不錯,雖然說話有點大舌頭,但還算誠懇。
是個不錯的結婚人選。
沒有再多時間給她挑選,顧知知應下,“可以,不過我比較急,想要後天就成親。”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多要你一分錢彩禮的,結婚的話我們就擺三兩桌,請身邊幾個親朋好友過來見證就行。”見張大牛麵露訝異,顧知知連連補充道。
張大牛這一聽,麵色緩和了些。
想了想,他說道:“好,那我明天去你家提親。”
“成交!”
顧知知激動地拍桌站起,朝他伸出手。
張大牛麵露羞澀,扭扭捏捏站起,伸出手回握住了她的手。
隻一秒,兩人鬆開。
敲定結婚人選,接下來就是置辦一些結婚需要的物件了。
首先是嫁衣,顧知知想起自己之前為了等周博文的繡的那件嫁衣,當時被趕出來得太著急,那件嫁衣落在了周家。
那是她花費五年時間,一針一線繡出來了,就算最後沒有嫁進周家,顧知知也不想便宜了別人。
顧知知去了周家,站在門口猶豫好一會,正打算上前敲門時候,側邊傳來一道聲音。
“知知?”
周博文不可置信上前,“真的是你知知。”
顧知知扭頭,周博文那張臉出現在眼前,她後退兩步跟他拉開距離,“我來拿回我的嫁衣。”
想沒聽到一般,周博文自顧自道:“你可算願意回來了,媽前陣子還念叨你來這呢,你跟我進去。”
周博文拉著顧知知往裏走。
顧知知一把甩開他,“周先生請自重,我過些日子就要成親了,今天隻是想來拿走屬於我的嫁衣。”
“成親?”周博文一臉不信,“知知,你別開玩笑了,是我對不起你,你現在願意回來就好,到時候我跟秀貞商量一下,讓你回家做個二房姨太太。”
二房?姨太太?
顧知知笑了。
這樣的說辭竟比直接拋棄來得更讓人難過。
算是看清了眼前的男人,顧知知推開他,“不必了。”
“知知,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你要打我罵我也好,隻要你願意回來,周家願意歡迎你。”
周博文一副誠懇模樣。
顧知知隻覺身心疲憊,見和他說不通,她徑直往裏走去。
穿過層層小院,顧知知來到自己當初住的房間,推開門,裏麵卻是變了一副場景。
各種雜物堆滿房間,角落裏結滿了蜘蛛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發黴味。
儼然已經變成了一件雜物間。
周博文站在一旁悻悻道:“知知,媽以為你不回來了,就正好騰出房間來對方雜物了。”
“不過你放心,你要是回來肯定是有房間住的,到時候收拾一下就好。”
看到住了十幾年的房間一夕變成這副模樣,顧知知一時間心情五味雜陳。
隻話一瞬間平緩好心情,顧知知上前翻起床底的櫃子。
她當初把繡好的嫁衣封好放在了床底,還鎖上了鑰匙,應該不會被拿走的。
應該不會被拿走的......
顧知知心裏想著,不停翻找起床底。
雜物堆滿了整張床底,要想找到她的櫃子,就得將裏麵所有東西都翻出來一遍。
這是個巨大的工程。
但顧知知沒有多想,擼起袖子就開始翻找起來。
拉開第一個箱子,“砰——”的一聲,箱子轟然倒地,揚起一片灰塵。
顧知知被嗆得咳嗽不停。
周博文不解,上前拽住她,“知知,不就是一件嫁衣嗎,以後我再給你買就是了,你先去出去收拾收拾,我等會讓人騰出一個新房間來給你。”
顧知知沒有理會他,繼續翻找著。
好在,沒翻幾個,她就找出了當初裝嫁衣的箱子。
顧知知如獲至寶,雙手將它抱在懷裏往外走。
直到這時,周博文終於意識到什麼,“你真要成親?”
顧知知腳步停頓一下,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往前走著。
周博文還想跟上前,這時一名小廝匆匆從大廳跑出,“周教授,吳......吳小姐來電了。”
周博文一聽,顧不得其他,轉身走了進去。
顧知知抱著箱子走出周家大門,如獲至寶般,伸手擦了擦上麵的灰塵。
抱著它往外走。
接著顧知知又去買了些成親需要用到的物什。
又買了一些吃的,這才慢悠悠走回家。
回到家,剛推開門,顧知知朝裏喊道:“靳川!靳川你快出來幫我一下。”
正房的門打開,靳時川從裏走出,隻見顧知知小小一個人兒身上掛滿了東西。
靳時川走過去接過一部分,“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成親用的。”顧知知邊將東西整理好,邊說道。
這話一出口,靳時川愣住了。
似乎沒注意到靳時川異樣的神情,顧知知將放到石桌上,反身關上門,開始清點起東西來。
邊清點小嘴叭叭不停,“這個是紅紙,買回來可以剪各種各樣的圖形。”
“對了靳川!你會不會剪‘喜’字啊。”
半晌,見靳時川沒回答,她扭頭望去,旁邊的座位空空如也。
“人呢?”顧知知一時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