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病房裏傳出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
震得樹林子的鳥全都撲棱飛走。
真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火葬場裏,我看著被推進火化爐的兒子。
原以為自己早已流幹了眼淚,可現在卻哭的站都站不住。
我對不起他。
我曾經以為,兒子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也是紀南州出軌後對我的唯一安慰。
他懂事,愛笑,是我黑暗的世界裏唯一一縷光芒。
明明昨天他還笑著和我說,給爸爸媽媽準備了禮物,希望我們可以冰釋前嫌。
可直到這時候我才恍然驚覺,我苦心偽裝的一切在孩子麵前其實漏洞百出。
他一直都知道媽媽的痛苦,也在試圖體諒。
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希望我得到幸福的人。
對不起啊,小寶。
媽媽愛錯了人,還連累了你。
“誒,你剛剛給我付款的卡已經被凍結了。”
火葬場的工作人員擰著眉,拿著卡來找我。
血液一瞬間直衝頭頂。
紀南州居然做的這麼絕。
我左右看看,自己衣衫襤褸,哪裏還有什麼錢。
“喂,給不出錢我就要把你兒子扔出來了,我們鍋爐開著也是要錢的。”
眼看工作人員的臉色愈發不耐,我隻好摸了摸手腕上的那個玉鐲。
這本來是我的母親留給我的遺物。
那人拿了鐲子顛了顛,臉色勉強好看了一點。
過了一會兒,那人扔給我一個簡陋的骨灰盒。
“喏,你給的那個鐲子就值這點錢,盒子還是我自掏腰包送你的。”
說罷就要趕我們走。
送我來的護士攥緊拳頭:
“你胡說什麼?那個鐲子的水頭好到就連我這個門外漢都能看出來!”
“嘿,怎麼著你要找事兒啊!”
我拉拉護士,衝著她搖搖頭。
她看著周圍聚攏過來的人,還是咽下了喉嚨裏的話。
我抱著那個骨灰盒,辦理了死亡證明之後一路回去。
站在那棟別墅麵前,我的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這裏已經算不上我的家了。
此時再來,不過是給孩子收拾一些遺物。
推開門,我呼吸一滯。
謝伊禾站在鏡子前,身上穿著紀南州這麼多年給我收集的絕版衣服。
珠寶戴了滿手。
“姐姐,南州哥哥說這個房間以後就是我的了,現在穿幾件衣服而已,你不會介意吧?”
我沒理會她的挑釁。
兒子的衣服,作業本被剪碎。
他最寶貝的變形金剛,現在也變成零件散落一地。
“啊,那些垃圾,我覺得有些占地方,就提前收拾了,姐姐你不會介意吧?”
察覺到我的視線,謝伊禾笑笑。
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
我強忍著撓花她那張白蓮花的臉的衝動,開始在那些碎片裏摸索。
暗暗告訴自己。
今天隻是來找兒子遺物的,不必要節外生枝。
終於,在一地殘骸中,我看到了那枚小小的同心結。
伸手過去的時候,卻被人一腳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