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兩天前就死了。”

“你現在看到的我，隻能複生三天。道士說想要徹底複生，是要你親口對我說一句‘江承霆愛季晚晴’。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我求你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

“救救我。江承霆，我不想死。”

對死亡的恐懼勾出我的淚。

相識多年，這是他第一次看我難過到落淚，第一次窺見我的脆弱。

我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淚就這麼一滴滴落在江承霆的手背上，燙得他莫名地生出一種心疼的感覺。

他看著我掛著淚的臉，即使我說話的實在是太過天方夜譚，他還是動容了。

“我答應你。江承霆愛季......”

江承霆還是沒能說出那句話。

蘇酥的慘烈的叫喊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啊，救命！承霆哥，救我！”

蘇酥尖叫著朝我這邊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一頭撞進江承霆的懷裏嚎啕大哭。她被嚇得不清，蒼白著一張小臉。隻是眼神掃過我時，露出一抹狠毒：

“承霆哥，季晚晴是故意把你支開的。”

“剛剛我和趙小姐出去透氣。誰料突然闖進來一夥人，想要對我......還好趙小姐即使喊來了安保，不然我......”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發出震驚的氣聲。

江承霆原本心疼的眼神頓時不見，一雙眼睛惡狠狠地死盯著我。大力地甩開我的手，將我摔倒在地。

“季晚晴，你的心怎麼這麼歹毒！”

“我之前一直以為你隻是刁蠻，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敢對蘇酥下手。我不止一次地告訴過你，她蘇酥是我的命！”

說完，江承霆氣憤地舉起一杯紅酒，將我澆個七七八八。

“江承霆，我沒有。”

“沒有？這些年，你季晚晴做了那麼多事。你在我這裏毫無信譽可言，可蘇酥跟你不一樣。她會拿這種事情汙蔑你嗎？道歉！”

江承霆的不信任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在我心裏狠狠紮了第三十七下。

“我沒做過的事兒，我不會道歉！”

將是被我的死不悔改激出了怒火，江承霆在我身邊彎下腰，警告：

“我最後再說一次，給蘇酥道歉。”

將我還是置若罔聞，江承霆也沒了耐心。

他大力地抓著我的頭發，拽著我的頭朝地上砸。我的額頭一下下地砸在地麵上，鮮血直流，不知磕了多少下終於停下，江承霆拽著頭將我拉扯到他的眼前：

“季晚晴，這都是你活該！虧我剛剛還真的有一瞬間，信了什麼你死而複生的鬼話。你這輩子都別想聽見那句話。”

“我江承霆恨不得你明天就去死！”

像是扔垃圾一樣，江承霆將我扔在原地。

輕聲哄著蘇酥揚長而去。

我好像聽見了什麼破碎的聲音，那是我僅剩的最後一點自尊。

我頂著一張鮮血橫流的臉，艱難地站了起來。一步步蹣跚地走了出去，我聽見賓客們幸災樂禍的笑，看見蘇酥得意的臉，還有江承霆那雙充滿厭惡的眼。

我甚至不知道我該去哪裏，就這麼麻木地走著、活著。

直到天光微亮，道路的盡頭。我又看見了那位道士，他沒說話，隻是掏出帕子一點點擦淨我臉上的血跡。

“好孩子，吃苦了。你終於放下執念了。”

我慘淡一笑：

“不念了。道長，我隻求生生世世和江承霆再無瓜葛。”

符咒一閃，道士手裏隻剩兩份簽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殯儀館裏，我的屍體靜靜地躺著，再無聲息。

季晚晴，是真的死了。

江承霆回望過去，我蹣跚走過的路隻剩血跡斑斑。他下意識有些心慌，還沒等後悔撕扯他的心湧上來。

手機突然急促地響起電話，是爺爺。

江承霆不耐煩的表情又浮現出來，心裏卻暗暗竊喜：

“爺爺，您別再勸了。這件事是季晚晴有錯在先，我知道我的做法過激了一些。我回頭會跟她道歉的，大不了這婚就按她的意思，不離了。”

蒼老的聲音裹挾著巨大的痛苦，梗咽道：

“承霆，趕緊來市殯儀館太平間。”

“晚晴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