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家世代經營的小醫館因用迷信手段治病被舉報查封。
萬幸的是小醫館還有救,但條件是要我的血。
因我血液成分特殊,可以做新藥研發,當時的我也天真的想懸壺濟世,於是懵懂的簽下了獻血合約。
殊不知,這份合約成了束縛住我一生的枷鎖,鎖住了我的身心。
看著化驗單上的檢驗結果,重度貧血,血小板嚴重不足,造血功能衰竭。
醫生皺著眉問我:“太太,您是不是長期吃不好,導致營養不良?”
我搖頭:“怎麼可能?我明明每天都在吃丈夫給我準備的上等燕窩和人參補身體。”
“太太,您這種情況很嚴重,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必須立即住院治療。”醫生的話在耳邊響起。
我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一樣無助和絕望的夜晚,。
我跪在被查封的醫館門前,眼睛哭的紅腫,不知該何去何從。
直到遇見了製藥公司的董事長,也就是我現在的丈夫。
從此,我過上了時不時抽血,其他方麵都很美好的婚姻生活。
恍然發覺,這一切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圈套。
1
柳家醫館被查封的那天,我跪在門口哭了整整一夜。
祖傳三代的醫館,就這樣毀在了我手裏。
有人舉報我們用迷信手段給人治病,衛生部門直接貼了封條。
爺爺傳給我的金針,爸媽留下的藥方,全被當作證物收走。
我不知道該找誰,隻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去找那個在電視上宣傳過的知名製藥公司的董事長裴澄霖。
聽說他的製藥公司專門研發新藥,也許他能幫我證明中醫的科學性。
“柳小姐,您的情況我了解了。”
他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裏,西裝筆挺,溫和地看著我。
“傳統中醫確實需要現代科學來證明,我願意幫您。”
我差點跪下來感謝他。
“不過。”他頓了頓,“我需要您配合做一項醫學研究。”
“什麼研究?”
“血液檢測,我們發現一些中醫世家的血液成分很特殊,也許能開發出新的藥物。”
他說得很專業,我聽不太懂。
但我心想隻要能救回醫館,抽點血算什麼。
簽合同的時候,我壓根兒沒仔細看條款。
現在想想,那就是我邁向深淵的第一步。
2
第一次抽血,護士說要抽400毫升。
“為什麼這麼多?”我緊張地問。
“裴總交代的,要做全麵檢測。”護士一邊準備針管一邊說。
“您別緊張,我技術很好的。”
針頭紮進血管的那一刻,我感覺到刺痛。
看著鮮紅的血液順著管子流進血袋,我忽然有種不安的預感。
抽到一半的時候,我開始頭暈目眩。
“我有點不舒服。”
“正常的,第一次都這樣。”
護士繼續抽血,直到血袋完全裝滿。
我站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時躺在裴澄霖的車裏,他正用濕毛巾輕輕擦拭我的額頭。
“對不起,沒想到您這麼虛弱。”
他的聲音很溫柔,帶著深深的自責。
“都是我考慮不周,應該先檢查您的身體狀況。”
我虛弱地搖搖頭。
“沒關係,我從小體質就不太好。”
“這怎麼能行?”他皺著眉,“我帶你去吃點東西補補。”
3
那是我第一次進五星級餐廳。
裴澄霖點了一桌子補血養氣的菜,還特意叫來營養師谘詢。
“柳小姐需要補充大量的鐵和蛋白質。”營養師認真地說。
“還要配合維生素B12和葉酸。”
我看著滿桌的珍貴食材,心裏湧起一陣暖流。
從沒有人這樣在意過我的身體。
“柳小姐的醫術一定很高明吧?”裴澄霖親自給我夾菜。
“我隻是跟爺爺學了點皮毛。”
“太謙虛了,能傳承這麼古老的醫術,您一定很不簡單。”
他的話讓我臉紅。
從小到大,除了家人,很少有人誇我。
“您的血液檢測結果很特殊。”他放下筷子,表情變得嚴肅。
“特殊?”
“您的血液中含有一種極其罕見的抗體,這種抗體可能是醫學史上的重大發現。”
他的眼裏閃著光,像在說什麼神聖的事業。
“如果能成功研發出相關藥物,可以拯救無數生命。”
我被他的熱忱感染,覺得自己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
“那我需要配合什麼?”
“定期采血,用於藥物研發。”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
“不過頻率可能會高一些,一個月三次,每次300毫升。”
我心裏一緊。
“柳小姐,您是在做一件偉大的事情。”
他握住我的手,眼神真誠。
“也許多年後,醫學史上會記錄下您的貢獻。”
這句話徹底打動了我。
爺爺生前總說,醫者要有懸壺濟世的心。
如果我的血真的能救人,那就是我最大的價值。
“好,我答應。”
4
就這樣,我順理成章的住到了裴澄霖的大別墅裏。
第二次抽血是在一周後。
這次我有了心理準備,還提前吃了很多補血的食物。
但300毫升的血液抽完後,我還是感到了明顯的虛弱。
走路都有些搖晃。
裴澄霖扶著我到休息室,親自給我衝了紅糖水。
“眠溪,你受苦了。”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聲音裏帶著心疼。
“為了那些素不相識的病人,你承受著這樣的痛苦。”
“我真的很敬佩你。”
他的話讓我心裏湧起一陣暖流。
“能幫助別人,我覺得很值得。”
“眠溪,你真的很善良。”
他輕撫著我的頭發,動作很溫柔。
“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你白白受苦。”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按照約定定期抽血。
裴澄霖對我的關心也越來越細致。
他不僅提供各種營養品,還專門請了家庭醫生定期檢查我的身體。
每天的細心照顧和相處,讓我逐漸對裴澄霖產生了不該有的想法。
5
有天我剛抽完血,去衛生間,突然眼前一黑,直接摔在了地上。
醒來時躺在病床上,裴澄霖坐在旁邊,眼圈紅紅的。
“眠溪,你嚇死我了。”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手心都是汗。
“醫生說你是過度失血導致的暈厥。”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你承受這麼大的負擔。”
看到他自責的樣子,我心裏反而有些心疼。
“沒關係,我的身體我知道,沒什麼大問題。”
“不行,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站起來,在病房裏來回踱步。
“我要重新製定方案,減少抽血量。”
“可是這樣會影響研發進度吧?”
“研發進度不重要,你的身體更重要。你更重要。”
他回到床邊,溫柔而堅定地看著我。
“眠溪,我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
“什麼意思?”
“我想我喜歡上你了。你的善良,你的無私讓你比任何一個女生都耀眼。”
他的話讓我完全愣住了。
他湊近我,輕吻了吻我的額頭。
“做我女朋友好嗎?”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崩塌了。
“好。”
6
我們交往半年後,裴澄霖求婚了。
戒指戴在手指上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找到了生命的歸宿。
周圍響起了煙花聲,漫天的煙花綻放在夜空中。
“眠溪,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他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婚後的生活很甜蜜,但我的身體狀況卻越來越差。
抽血的頻率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
婚後這一年裏,我的身體狀況急劇惡化。
不僅經常暈倒,還開始出現各種奇怪的症狀。
皮膚變得蠟黃,頭發大把大把地掉,指甲也變得很脆弱。
有時候稍微磕碰一下,就會出現大片的淤青。
“澄霖,我是不是得了什麼嚴重的病?”
我看著鏡子裏骨瘦如柴的自己,心裏湧起恐懼。
“沒有,醫生說你這是營養不良的表現。”
他給我買了更多的營養品,但效果微乎其微。
“那個病人到底什麼時候能好?為什麼抽了這麼多次血都還沒治好?”
“快了,醫生說再有半年就能完全康複。”
就在這時,我意外發現自己懷孕了。
看著驗孕棒上的兩道杠,我既興奮又擔憂。
興奮的是,我終於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擔憂的是,我現在的身體狀況,真的能孕育一個健康的生命嗎?
7
懷孕兩個月的時候,我開始出現嚴重的早孕反應。
不僅吃什麼吐什麼,還經常頭暈眼花。
“這是正常的早孕反應。”家庭醫生檢查後說。
“不過柳太太的身體比較虛弱,需要特別注意營養補充。”
我按照醫生的囑咐,每天按時服藥。
但身體的虛弱感卻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嚴重。
有一天,我在衛生間裏發現了血跡。
“澄霖!”我驚恐地叫他。
“我出血了!”
他衝進衛生間,看到血跡後臉色瞬間蒼白。
在醫院裏,醫生給我做了詳細的檢查。
“是先兆流產的征象。”醫生嚴肅地說。
“需要立即臥床保胎。”
接下來的日子,我幾乎沒有下過床。
每天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肚子裏的孩子。
裴澄霖請了最好的產科專家,每天給我檢查身體。
“胎兒的發育情況不太理想。”專家看著B超報告說。
“可能是母體營養不良導致的。”
“需要加強營養補充,同時配合藥物治療。”
醫生給我開了更多的藥,說是專門的保胎藥。
我每天按時服用,希望能保住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
但出血的情況不但沒有改善,反而越來越嚴重。
懷孕四個月的時候,我在睡夢中被劇烈的腹痛驚醒。
床單上全是鮮血,我嚇得大聲呼救。
“澄霖!救命!”
他衝進房間,看到滿床的血跡,整個人都愣住了。
“眠溪!”
他抱起我衝向醫院,在路上我已經感覺到生命在流失。
在急救室門外,我看見他蹲在地上痛哭。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哭得那麼傷心。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都止不住。
“柳先生,很遺憾,孩子沒有保住。”
醫生的話像利刃刺穿了我的心。
我的孩子,真的沒了。
裴澄霖握著我的手,聲音哽咽。
“對不起,眠溪,都是我的錯。”
“如果我早點發現你身體的問題,也許孩子就能保住。”
我搖頭,淚水模糊了視線。
“不怪你,是我的身體太差了。”
“都是我沒用,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他抱著我,兩個人抱頭痛哭。
那一刻,我以為我們是在為失去的孩子而共同悲傷。
現在才知道,他的眼淚也許另有含義。
8
失去孩子後,我陷入了深深的抑鬱中。
每天都在想,如果我的身體再好一點,是不是孩子就不會死?
如果我沒有抽那麼多血,是不是就有足夠的營養給孩子?
這些想法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
裴澄霖看出了我的狀態,主動提出暫停抽血。
漸漸地,我的身體稍微恢複了一些。
就在這時,裴澄霖又找到了我。
“眠溪,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說。”
他的表情很嚴肅,讓我心裏一緊。
“什麼事?”
“那個病人的情況又危急了。”
“她現在急需血清,否則隨時可能會死。”
我的心一沉。
我開始懷疑那個所謂的病人是否真的存在。
如果存在,那個人和澄霖又是什麼關係。
“澄霖,那個病人到底是誰?”
“她叫什麼名字?得的是什麼病?”
我第一次這樣直接地詢問。
裴澄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她叫史瑤華,得的是血液係統疾病。”
“史瑤華?”
這個名字很陌生,我從來沒有聽過。
“她在哪家醫院治療?”
“在國外,具體的醫院名字我也不太清楚。”
“是研發部門在負責聯係。”
他的回答很模糊,讓我更加疑惑。
“我能看看她的病曆嗎?”
“病曆涉及商業機密,不能隨便給外人看。”
“我是你妻子,不是外人。”
“眠溪,你為什麼突然問這麼多?”
他的語氣有些不耐煩,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對我發脾氣。
“因為我快死了!”
我大聲喊出來,聲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