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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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去了醫院，找醫生拿了體檢報告後，我向他確認了三遍。

醫生有些同情地看著我。

“我們醫院規定檢查結果是必須告知給病患本人的，所以我給你丈夫打了電話，不過他那邊有很大的音樂聲，我還沒聽到他的回答他就掛了。”

“你也別太難過，隻要他配合治療，多活幾年是沒問題的......”

我跟醫生道了謝，拿著報告走出了醫院。

太陽曬得人有點睜不開眼睛，往常我去哪都不舍得打車，今天我站在街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心裏五味雜陳，體檢這件事還是我發現沈宏光咳嗽過於頻繁，讓他去檢查他卻不願意，我央求著他陪同我一起做個體檢，他才跟著我來了醫院。

腦海裏浮現他剛才為了王勝蘭，威脅我說不給我治病的樣子。

真是可笑，如果知道是他自己得了癌症，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回了家，迎麵碰上剛給兒媳送了奶茶的外賣小哥，門虛掩著沒有關上。

沈宏光的聲音傳來。

“一定要讓她放棄治療，又不是什麼小病，那可是癌症，到時候別把家底都掏空了！”

沈致遠有些不讚同：“這對媽也太殘忍了，如果是早期，能治還是治吧。”

屋裏沉默了一瞬，王勝蘭接話：“如果是我得了癌症，我還不如自我了結，我可不想拖累家人，特別是兒子剛成家，我肯定不舍得兒子被連累。”

兒媳含糊不清地小聲嘀咕著。

“就是，看看人家王姨......”

沈宏光拍了拍桌子。

“就這麼定了，如果許迎容不願意放棄治療，我就跟她離婚！”

我站在門外，心已經冷得不像話，捏著的衣角被手心的汗水浸透。

剛才還覺得這對我很殘忍的沈致遠卻改了口：“希望媽能替我多想想吧。”

這幾十年，我就是替他們父子想得太多了，才會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

他們甚至都沒想過，癌症如果是早期，就沒那麼難以治療，就這樣直接給我判了死刑。

可惜，他們的算盤要落空，得癌症的可不是我。

打算來樓道抽煙的沈致遠打開門，看見站在門外的我，臉上驚訝又尷尬。

“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進屋啊？”

我沒有說話，進了屋把報告單放在了玄關櫃上。

但凡誰打開看一眼，就能知道得癌症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沈宏光。

可惜這個家裏本就沒有真正關心我的人，這報告直到後來都落灰了才被人打開。

也許是覺得心虛，所有人都沒再說話。

我回到房間躺著，到了晚上，兒媳走進房間試探地問我。

“媽，你還做飯嗎，要不我和致遠出去買點菜？”

我翻了個身：“不做。”

又過了半小時，沈宏光來了。

“走吧，不是三十五周年紀念日嗎，今天就出去吃吧。”

我卻像沒聽到一樣，他等了半天不見我動彈，又開始發火。

“你這又小氣又計較的性格這輩子都改不了嗎，你要是懂事點，等你死了我還能給你找個好墓地......”

我出聲打斷他：“離婚吧。”

沈宏光愣住了，隨即又冷笑一聲嘲諷我。

“你都得癌症了，怎麼可能和我離婚，你已經不是小姑娘了，別學人家鬧情緒，提什麼分手離婚的。”

他走出房間，大聲喊著兒子的名字。

“走吧，帶上你王姨一起出去下館子，慶祝一下！”

看來他認為我得了癌症的消息是好消息，還值得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