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芷晴,在九九七製度下猝死的牛馬一枚。
本以為轉世輪回會投個好人家。
卻意外胎穿進了一本宅鬥小說。
花心的侯爺,落淚的媽。
猖狂的小妾和陰暗的她。
正在我一籌莫展,準備認命之時,卻發現我能聽見所有人的心聲。
我被尿悶得哭鬧不止,娘說:“哭這麼厲害。是不是想要姨娘抱?”
小妾內心狂喜:【等她把孩子一給,我就假裝鬆手讓趕來的侯爺誤會是她摔孩子。】
【孩子能死,這女人也完了。】
我立馬展開笑顏,對娘親一通撒嬌,成功躲過小妾毒手。
該死,這個尿都控製不住的年紀,我居然控製住了局麵。
即便還是嬰兒我也忍不住扶額,隻能默默道:“娘親別怕,看孩兒帶你大殺四方。”
1
我記得猝死的時候眼前充斥著白光。
一道聲音問我:“給你重來一次的機會,你會好好珍惜嗎?”
重來一次?那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會......”
白光消失,耳邊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聲音。
我看到一個麵色陰冷的男人抱著我。
旁邊的跪了一地的女人。
“這胎兒死了多久了,也要將我騙過來,沈恣意你知不知道卿兒今天不舒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來人給她拖出去,五十大板!”
雖不知現在是什麼情況,但我知道這個女人應該是要因為我而受罰了。
我立刻張開了嘴嚎啕大哭。
清脆的哭聲,讓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剛被架住的女人,更是不可置信地癱坐在地,雙目四行淚地流。
男人愣住,下意識地搖晃手臂哄我。
我也就止住哭聲,朝著他笑。
一個大膽的乳娘走上前來:“侯爺,讓奴婢先抱著小姐去喂點奶吧?”
侯爺將我遞給了她,回過神來也隻冷哼一聲,轉頭走了。
他踏出院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在喂奶的過程中,我大概得知現在的情況了。
我應該是穿越到了一個侯府小姐身上。
母親是正妻,與侯爺陸瑾瑜青梅竹馬卻在婚後被嫌棄。
三姨娘如今正得侯爺盛寵,無法無天屢次汙蔑母親,想治她於死地。
二姨娘也是母親的姐姐,婢女們都覺得好在她也在,才讓母親有個照應。
可現在侯爺馬上就要把母親趕出府了。
戀愛腦母親天天以淚洗麵,示弱逼死都試過,還是沒法挽回男人的心。
估計等母親一出府,我也會跟著餓死了。
婢女們的話讓我捕捉到了兩個關鍵。
一,待在府中我就是個有頭有麵有錢的大小姐。
二,隻要三姨娘還在,我馬上就不是了,還會死。
正在我一籌莫展,不知如何是好時,一道清亮如黃鸝的女聲闖了進來。
“沈姐姐,聽聞你誕下一女,妹妹來探望探望。”
“怕姐姐剛生完孩子休息不好,這百合安神,妹妹給姐姐送點來。”
隨即我又聽到:這百合裏麵我加了西域奇毒,給你和這小畜生吸吸,到時候就等著被幻境折磨成瘋子吧!
我一愣,這人受寵成這樣嗎?害人的話宣之於口,也無人敢駁斥。
而我的母親沈恣意抱著我微笑道:“妹妹有心了,鳶兒把百合放我床頭吧。”
我一驚,娘,尋死不必帶上我啊!
可沒一會我就發現,那句話似乎,隻有我能聽到。
確定之後,我就開始大聲哭鬧起來,任誰哄都不好。
沈恣意以為我不喜歡百合,讓人把百合拿開。
果然我就不哭了。
沈恣意為難賠笑,親自拿起百合讓人扶著她將其還給三姨娘。
“祝卿,孩子不太喜歡,多謝你一番好意了。”
我在心中暗暗白了一眼。
三姨娘這麼敢害我娘是吧,那我偏不讓你如意。
花盆遞過去的一刻,白祝卿故意鬆手。
瓷器碎裂而她也順勢跌倒在地。
“姐姐,我隻是想鬆百合給你安神,你不喜歡退回我便是,為何拿它來砸我!”
女人麵色嬌媚哭得聲淚俱下,旁人一看隻怕是心都軟成了水。
果然母親不明所以剛要彎腰去扶,就被人踩上肩膀踢開。
“沈恣意!卿兒一片苦心,你怎麼總是這般不近人情還害人!”
啊......花心爹爹來了啊。
2
眼看著侯爺爹爹就要衝上來動手打母親,我又哇哇哭起來。
兩隻胖手搖晃著,直往男人麵前抓。
果不其然,陸瑾瑜又一起不受控製地接過了我,雖然抱我的手法有些生疏,但我還是在他懷裏扯開了笑容。
沈恣意原本想要躲避的遷怒沒有落下,而是看到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而我隻是吃手,吱呀的笑著。
無他,隻因就在男人第一次抱我的瞬間我就聽見了他內心最深處的聲音。
他說:“好可愛。”
果然在我的攻勢下,陸瑾瑜原本盛怒的神色也柔和下來。
沈恣意站在一旁,複雜的目光粘連在他身上。
而可憐的三姨娘,還跌坐在地,沒有人的眼神看向她。
她的侍女氣不過,站在一旁喊到:“侯爺,三夫人的手,您看看。”
陸瑾瑜的這才將我匆匆丟給沈恣意抱起三姨娘。
隻是一瞬,他的注意力就全在三姨娘身上了。
我並不惱,轉變一個男人的心意談何容易,但如今我的出生能分走一部分他的注意這就夠了。
以後的日子慢慢磨就好。
白祝卿靠在陸瑾瑜懷中,雙眼含淚手還止不住的顫抖著。
這幅委屈模樣,不必多說也讓人心疼。
陸瑾瑜還是怒瞪上沈恣意,周圍竟然也沒人辯解。
隻木訥地等著他的盛怒降臨。
看來這些蒙冤的事時常發生,並且越是辯解越是讓陸瑾瑜厭惡沈恣意。
“沈恣意,你最好給我記住,卿兒不是你這種心機深沉的女人,她真心愛我,而不是像你一樣做盡打算!”
他看著沈恣意,下令罰禁閉十月,就帶著祝卿離開了。
而他前腳剛走,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
一旁的嬤嬤急忙扶起沈恣意,寬慰道:“夫人,這次不必受皮肉之苦,也能好好養身子了。”
母親抱起我,把我在懷中輕輕搖,似是想先將我哄睡。
我順著她的意,閉眼假寐。
見我呼吸平穩她才開口。
“這孩子是我的福星,是我的命,現在禁閉十月也好,避開陸瑾瑜那些人,我們也還能多留在侯府一段時間。”
“眼下先將孩子平安帶大吧,日後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玉兒我的小玉兒,這深宅吃人,但是你莫怕,娘拚命也會讓你平安長大。”
母親摟著我,唱著兒歌,也睡了過去。
而我困意全無。
從她的話我知道,她是個不喜爭鬥,有些膽小柔弱的女子。
可拿命護我這種話,是我在上一世從未聽過的。
那樣哄人的兒歌,若不是穿成這個大小姐,我恐怕一輩子都聽不到。
上一世的母親,她很討厭我。
她討厭很多東西,討厭我父親的貧窮,討厭我是個女孩還非要讀書。
我努力挪動自己,轉身窩進沈恣意懷裏。
娘親,你的玉兒也一定會讓你在這吃人的宅院裏,出人頭地的。
3
這十月裏我真的再也沒有見過我的爹爹和三姨娘。
不過這府上好像所有人都感到開心。
沒有那兩人的到來,她們也樂得輕鬆。
倒是二姨娘,總是時不時差人給娘親送來補品。
聽著婢女們的話,我大概也知道我娘是個身嬌體弱之人。
能生下我著實不容易。
不過說來也奇怪,母親吃的那些補品好的確實是快,冬日裏發大寒也沒有著涼。
隻是母親走兩步路就要喘一喘,平日裏身子骨更弱了。
等到初夏的時候,我已經可以搖搖晃晃的走走跑跑了。
我每天在侍女們的陪伴下過得開心,但我也懂她們背著我時會歎氣。
夏日到來越發炎熱,雖說已經解除禁閉,但她們也不敢勸母親去找侯爺送來冰塊。
可禁閉解除,就意味著白祝卿很快也會找上門來。
果不其然,一日傍晚,我在門口撿石頭時,一股花香撲麵而來。
白祝卿又扭著她那腰枝,進了門。
我預感不對,她一進來我就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等她的人全部都進去後,院門就被緊緊關上了。
門內傳來她尖銳的批判聲,好像在斥責母親偷了什麼東西。
緊接著,便是一聲又一聲的慘叫。
我急忙向外跑去,希望可以找到那個能救母親的人。
還是孩子的身體,體力終究還是不夠。
沒跑出幾裏路,我就已經累的跌倒在地。
沒想到那緊閉的院門裏,母親可能正遭受著什麼非人的折磨。
我又爬起身向前跑著。
眼前逐漸泛起昏暗,雙腿也漸漸抬不起。
就在我以為又要倒下時,小小的身子被一雙大手穩穩抱起。
我喘著氣看清麵前的人,哇得哭了出來。
陸瑾瑜瞬間手忙腳亂:“喂,這哪來的孩子?怎麼哭這麼厲害?”
可惡的男人,孩子都能忘。
一旁的侍從回答:“侯爺,這是您的孩子啊。”
陸瑾瑜這才恍然大悟,眼中閃過懊惱,抱我的動作都輕柔了些。
隻是明明哄著,我卻還是哭鬧不止。
他又無奈地問:“是迷路了吧?送你回你娘那去行嗎?”
我立即止住了哭,水汪汪的一雙眼睛直直地望向他。
看得他一愣,不再做聲就默默抱著我往母親的院子趕去。
走到院門,正好撞見出來的白祝卿。
陸瑾瑜眉頭一皺:“你怎麼在這?”
白祝卿看到他,麵上閃過驚恐,但隻一瞬就換上那白花般的臉龐衝向陸瑾瑜。
陸瑾瑜這次沒有急著摟過她,畢竟他懷裏已經有了一個我。
白祝卿暗暗瞪過我一眼,抽泣道:
“侯爺,你從前送我的茶花簪子不見了,有小廝看到姐姐的人來過我院裏,我就是想來問問姐姐。”
“姐姐若是缺銀錢,大可跟妹妹我開口,何必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若是別的簪子也就算了,可那個是侯爺當初送我的定情信物,我舍不得。”
接著是她惡狠狠地心聲:【該死的,這小賤人怎麼也在,本來就是為了抓她來的,沒想到沒有能弄死,還讓她跑到侯爺麵前賣乖了。】
我心裏一陣後怕。
她的話破綻百出。
我母親剛解除禁閉,哪有時間去偷她什麼定情信物。
但偏愛就是會讓人有恃無恐。
陸瑾瑜的臉色明顯地陰沉了下去。
並且沒有想往裏探究的欲望。
可我深知,如果這一次他再走,以後就是我再見也很難了。
因為他心裏已經把沈恣意罵了個遍。
我不禁懷疑自己對他們感情的判斷是否出錯。
按理來說,憑我過去十幾年的牛馬經驗,在看人方麵,我自詡是很有眼光的。
我還是決定一賭,抱住了他的脖子,同樣眼含淚光。
於是,我開口說話了。
“爹爹......爹,爹......”
4
【怎麼可能?她不是才十月大嗎?】
最先響在我耳邊的是祝卿的震驚聲。
映入眼簾的是陸瑾瑜動容向上的唇角,他也有些不可思議。
【這小糯團子既然會叫我,好可愛。】
【等等我在想什麼?】
見他有點回神,我又叫了兩聲:“爹,爹,娘,娘......”
眼看著我的眼淚又要啪嗒落下來,陸瑾瑜急忙慌張問我:“要你娘是不是?我帶你進去。”
祝卿的臉掛不住了,極度的惶恐已經讓她露出了馬腳。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毫無規矩的攔在了陸瑾瑜麵前。
畢竟聽說她在宅中的人設,是最守規矩最溫柔的解語花。
陸瑾瑜皺著的眉頭沒有舒開,直直的對上祝卿:“乖,我先給孩子送過去,她估計也餓了,我就這一個孩子,你別鬧。”
祝卿還是攔在了他的麵前。
【不行,就算惹他生氣也好過讓他發現沈恣意現在血肉模糊。】
?!什麼?我娘已經血肉模糊了!
我嚎啕大哭起來,哭聲硬生生的堵住了祝卿剛要開口的話。
小孩子哭,最煩的就是當爹當娘的。
尤其是陸瑾瑜剛剛才將我哄好,這會被祝卿弄哭,陸瑾瑜的耐心已經到了底。
我知道,這位侯爺脾氣暴躁。
陸瑾瑜看著祝卿,眼神已沒有柔情,但還是長舒一口氣,盡量保持語氣柔和。
“來人,先帶三夫人回去。”
侍從得令,橫在了祝卿麵前。
陸瑾瑜斜過身大踏步進去房屋中。
隻一眼,陸瑾瑜就將我的眼睛瞬間遮住。
但我還是看到了母親麵容慘白,無力的趴在床上。
一邊坐著二姨娘,也就是母親的姐姐,沈茹延正在幫她上藥。
她看到侯爺來了,也為母親辯護:“侯爺,那不過是一個簪子,若我妹妹真想要,怎麼就買不了,請您明察啊!”
眼睛被蒙住我也能聞到血腥味。
於是我抽泣著唇齒不清地喊著娘,眼淚更是無聲的落下。
陸瑾瑜發火了。
發了很大的火,他將動手的人全部砍斷雙手雙腳扔進了深林。
祝卿也被關了禁閉,聽說銀子什麼的也克扣了不少。
但陸瑾瑜這些處罰對祝卿來說無關痛癢,因為他並沒有真正地苛責她。
甚至,並沒有明察。
不過他心中終究有愧,所以總是來找母親。
一連小半年,都歇息在母親房內。
二姨娘擔心妹妹,也一直陪同在側。
我喜歡二姨娘,她溫柔,總愛給我帶好吃的。
但不太抱我。
我的能力隻有觸碰到人的肌膚,才能開啟,所以我一直聽不見二姨娘的心裏話。
可那又何妨,像二姨娘這樣的女人,不就是菩薩心腸。
也自從我會開口喊人後,沒多久,我就能說一連串的話了。
有些時候陸瑾瑜看著沈恣意入迷,我能聽見他心中洶湧的愛意。
少年夫妻感情的確情比金堅。
所以我會拉著他的手,又拉起母親的手。
然後用吃奶的勁大喊:“牽手!!!”
母親雖說難以原諒,但好在不會拒絕我。
我能感受到她內心的煎熬,不過沒辦法,隻有先拿捏一下陸瑾瑜,我們的日子才會好過。
有情到濃時,爹爹和母親也會想獨處一室,隻不過一次,就再沒有了。
聽沈恣意心聲,我大概知道,她身體沒法順利進行房第之事。
這可奇怪了,她說到底,不過二十歲,如此年輕,身體不可能這樣。
果然,祝卿的禁閉一解除,陸瑾瑜就去找了她。
他走之前,我還是拉住了他。
“爹爹,下月初,玉兒可不可以吃一大桌子飯!”
陸瑾瑜笑罵我是貪吃鬼。
這段時間下來,他是真喜歡我。
說到底,他也就我這一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也該給外界一個說法。
而下月初正好是我四百日,他便想趁此機會對外公布我的身份。
這也意味著會承認母親的身份。
兩人不說重修舊好,至少相敬如賓能有。
這樣下來,多給母親一份尊重,祝卿作妖就難一些。
一直等到這月底,我都沒有再見陸瑾瑜找過母親。
但時常會送來些小禮物。
我看過,都是給母親的居多。
這一日,二姨娘又抱著布匹走了進來。
“恣意你也真是的,孩子明日四百天,你也不知道多做些新衣裳,這不還得我這個當姨娘的來。”
母親今日的身子愈發虛弱,喝藥也總不見好。
她臥在床榻笑了笑:“還是姐姐想得全麵,玉兒,跟著姨娘去試試吧。”
二姨娘放下東西,不著急抱我,還是先將中藥端在了母親麵前。
這些天,母親的藥都是她親力親為,可以說,照顧母親的活她最是辛苦。
我一時間也覺得難受,主動請纓地爬上床。
“二姨娘,我來喂母親喝。”
不等她拒絕,我就捧了過來。
隻是,在接觸到沈茹延的一瞬間。
我就將手中捧著的藥碗,狠狠摔在了地上。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