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禮當天,姐姐扮成我的模樣爬上了男友陸風行的床。
意亂情迷中,少年察覺不對,滿臉嫌惡讓她滾。
22歲,在我的婚禮上,姐姐身著婚紗高調邀請陸風行私奔。
陸風行冷靜地指揮保安請她離開,神色卻有一絲動容。
23歲,在我拿著孕檢單滿心幸福時,姐姐為陸風行擋了仇家一刀。
傷到了脊椎,從此再也不能跳舞。
病床前,陸風行輕吻姐姐的手,承諾會照顧她一輩子。
後來,我獨自打掉孩子,提了離婚。
陸風行滿眼歉疚,終究是簽了離婚協議。
“抱歉小漁,寶珠隻有我了。”
25歲,我回來參加他和姐姐的婚禮,手指上的鑽戒耀眼。
陸風行猩紅著眼把我抵在角落:“氣我也不用找個贗品,這枚戒指可是被譽為神之筆的Ayu為妻子設計的,怎麼會戴在你手上?”
“你猜他為什麼叫Ayu?”
1.
陸家和江家要聯姻了。
放出的婚紗照裏,我的姐姐江寶珠一臉幸福,而我的前夫陸風行笑得寵溺。
其實這是二人第二次穿著婚紗的合照。
第一次,是在我的婚禮。
陸風行穿著新郎禮服站在我身側,江寶珠身著婚紗站在我的對麵。
她笑得明媚,向我的丈夫伸出手:“陸風行,要和我私奔嗎?”
我的婚禮倉促潦草的收尾,而他們二人的故事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當時的陸風行讓安保人員把她請了出去。
而現在,兜兜轉轉,二人終成眷屬。
有好事者翻出了當年我的婚禮二女爭一男的照片:
“我要是江以漁,都不好意思再回江家,白白耽誤了有情人好幾年。”
“也就是江寶珠心善,還記掛著這個妹妹,特意請她回來參加婚禮呢。”
“江寶珠還是太單純了,不怕江以漁舊情難忘嗎?更何況陸風行現在還是陸家掌權人,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
似乎所有人都在偏向江寶珠。
我叫江以漁。
但我的姐姐叫江寶珠。
很明顯,姐姐是被全家捧在手心的寶珠。
而我是害得媽媽力竭血崩的罪魁禍首。
給我登記名字時,爸爸草草指向工作人員桌子上的一缸小金魚:“就叫一魚吧。”
工作人員怔了一瞬,眼中泛起淡淡悲憫。
於是我有了還算好聽的名字:以漁。
可惜名字可以改,但家人的喜惡不會。
從小到大,隻要是江寶珠想要的東西,她最後都會擁有。
而隻要是我的東西,江寶珠都想要。
陸風行是個例外。
任憑江寶珠百般引誘,陸風行始終不為所動,堅定地選擇我。
父親為了江寶珠,竟然拉下臉來求林如風:“江家以後是要由寶珠繼承的,隻要你選擇寶珠,江家願意讓出五成利。”
那時陸風行緊握住我顫抖的手,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江伯父,我的婚姻不是商品,和江家聯姻隻是因為我愛以漁。”
婚禮過後,因為江寶珠的荒唐行徑,許多對她有意的人家紛紛變卦。
父親怕江寶珠難過,便送她去倫敦進修舞蹈。
我曾以為我是幸運的,頑強生長多年,終於被人堅定地選擇。
然而激情褪去的時光才是考驗的開始。
又是一個粘稠的夜。
陸風行啞著嗓子哄我再來一次,滾燙的呼吸噴灑在鎖骨上。
特別關心的提示音響起,陸風行僵住一瞬,匆匆看了眼手機。
隨後從覓食的野獸又變成了西裝革履的精英。
他吻了吻我額角的汗珠:“京市的生意出了點問題,我去看看。”
陸風行走後,我百無聊賴地翻看書架上的書籍。
像是命中注定。
我平時根本夠不到的書架最上層的一本書偏偏掉落下來,露出了裏麵夾著的照片一角。
隨意扯出來,卻讓我僵在原地。
是我和陸風行婚禮上拍下的照片。
隻是照片裏的主角是張揚向陸風行伸出手的江寶珠。
照片像是被人反複摩挲,邊角處已經起了毛邊。
照片的背麵是陸風行龍飛鳳舞的字跡:“也許我再也遇不到這麼直白熱烈的愛了。”
捏著似有千鈞重的照片,我給陸風行撥出了電話。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小漁,京市天氣很幹燥,我上火嘴巴都腫了。你在家裏不要忘記多喝水哦。”
我說好,然後平靜地掛斷了電話。
陸風行在撒謊。
他沒注意,背景音裏,大本鐘敲響了。
他分明是在倫敦。
那個有江寶珠的城市。
下定決心離婚那天,江寶珠為陸風行擋了仇家一刀。
那一刀傷到了脊椎,下肢癱瘓,江寶珠從此再也不能跳舞。
我匆匆趕到時,陸風行緊緊抱著姐姐,哽咽著承諾會照顧她一輩子。
看見我來,江寶珠故意勾著陸風行的脖子要吻他。
陸風行看見了我,驚慌失措想躲開,終究沒舍得推開眼含淚珠的江寶珠。
二人吻得動情,拉出長長的銀絲。
我轉身離開,剛邁出幾步便覺得天旋地轉。
再次醒來,護士不讚成地數落我:“都懷孕兩個月了,竟然還不好好吃飯,你低血糖暈倒了,幸好是在醫院。”
我腦中一片空白,不知該用什麼來麵對這個小生命。
不管怎樣,也該讓陸風行知道。
“陸風行,我們有......”
“小漁,你太任性了。”匆匆趕來的陸風行滿臉不讚許,甚至沒有耐心聽我說完一句話,更不會注意到我蒼白的臉色。
許久未見的父親伸手便要打我,被陸風行攔下後指著我罵得唾沫橫飛:“你這個災星!你姐姐現在已經那個樣子了,你還有臉裝病騙走風行!”
心底一片蒼涼。
這就是我的家人、愛人。
許是見我臉色實在難看,陸風行製止了父親的怒罵:“算了爸,寶珠那裏離不開人,我們盡快回去吧。”
看著他們毫無留戀地走到門口,我再次開口:“等一下。”
這一次,陸風行皺起了眉,不耐煩的神色一閃而逝:“小漁,我過一會回來看你。”
“不用了。”我平靜開口:“陸風行,我們離婚吧。”
2.
拿到離婚證後,我獨自打掉了孩子。
拿著陸風行分割給我的大半家產,我在瑞士尋了處風景如畫的小鎮調養身體。
他們嫌我礙眼,一別兩年,至親竟沒有一通電話。
我倒也樂得清閑。
直到不久前姐姐打來電話:“以漁,爸爸病重了,回來看他最後一眼吧。”
快死了嗎?那倒是可以回去看看笑話。
於是我踏上了回家的航班。
到家時,天邊的烏雲壓得極低,昭示著將有一場暴風雨。
剛推開門,入目是鮮紅的喜字。
父親端坐在沙發上,嚴肅的目光掃向我。
江寶珠恍若未覺,挽著父親的手臂親親熱熱撒嬌,而父親一向嚴厲的眼神一瞬滿是慈愛。
對比鮮明的場景我經曆了十幾年,早就不會痛了。
不過很顯然,他很健康。
“父親,聽說您病重了?”我挑眉,笑著看向姐姐。
“混賬!”玻璃杯擦著我的額角飛過,碎片四濺。
額角一陣刺痛,我轉身便走。
姐姐像是才反應過來,快速推動輪椅到我身側,親熱地拉住我的手。
她變了好多。
從前麵對我時,她囂張跋扈。
而如今她表麵平和了許多,但眼底透露著癲狂和病態。
想來再也跳不了舞,對她的打擊是巨大的。
畢竟曾經隻因舞蹈老師誇了我更有舞蹈天賦,她竟然偷偷在樓梯撒上彈珠。
很幸運,恰好有人發現了江寶珠的行為並提醒了我。
但我還是按照江寶珠的意願,摔了下去。
我控製著力道,不輕不重地摔了一跤,卻佯裝自己摔得很嚴重。
錯過了參加舞蹈比賽的機會。
從此故意藏拙,做江寶珠的陪襯。
便是如此爭強好勝的她,如何忍受連大小便都需要人幫助。
姐姐扯出一抹溫柔的笑:“以漁,大喜的日子說什麼傻話。”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不明白,他們把我騙回來是想讓我見證陸風行和姐姐的婚禮。
對上姐姐暗藏得意和挑釁的視線,我語氣平靜又真摯:“那提前恭喜姐姐姐夫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江寶珠挑釁的笑僵在嘴角,正開門進來的人腳步凝滯一瞬。
“風行!”
姐姐歡快地喚了一聲。
兩年的時光褪去了陸風行少年的銳利,平添了幾分似水的柔情。
他越過我,背著手蹲在姐姐輪椅前,熟悉的聲音帶著我不曾聽過的寵溺:“猜猜今天是什麼?”
姐姐雀躍又驕傲:“我聞到啦!是茉莉!”
陸風行將藏在身後的茉莉花放進姐姐懷裏,像是才看見我,對我禮貌頷首:“以漁回來了。”
相顧無言,我微笑點頭。
江寶珠挽著陸風行的手臂,熱情地邀請我:“下周就是我的婚禮了,這段時間就住家裏吧。”
“不必了。”
我拒絕得直截了當,江寶珠霎時委屈了起來,眼裏蓄滿了淚水:“以漁,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和風行在一起......”
見姐姐落淚,陸風行皺眉看向我,明明是警告,偏偏眼裏帶著幾分探究和竊喜。
“放心,姐夫隻是姐夫。婚禮我會參加的。”
陸風行嘴巴抿成一條直線,而江寶珠一口氣要上不上的樣子滑稽極了。
很奇怪,明明我順了他們的意,麵前的二人反而不開心了。
不過很快輪到了我不開心。
準備離開時,黑壓壓的烏雲終於下起了暴雨。
雨勢太猛烈,隻能留宿一晚。
晚飯對著一群令人作嘔的臉,我實在沒胃口。
夜裏想要硬睡,偏偏肚子打雷抗議。
摸黑溜進廚房想要找點吃的,卻不小心碰倒了玻璃杯。
杯子在半空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穩穩接住。
陸風行保持著前仰接住杯子的動作,把我困在他和吧台之間,他聲音微啞:“你這樣照顧自己,讓我怎麼放心。”
離得近了,他看清了我額角的傷。
“疼嗎?”他想要觸碰卻被我隔開。
眼中痛色一閃而逝,陸風行聲音帶著戾氣:“他又打你了?”
“和你沒關係。”
“怎麼會和我沒關係!”
我直直望向陸風行的雙眼,冷眼看他激動的情緒一寸寸冷卻。
“抱歉。白日裏擔心寶珠多想,但是還是想問你一句,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沒有你,我自然是夜不能寐,肝腸寸斷。”
在陸風行震驚的神色中,我一把扯住他的領帶,將他拉向我。
“這個回答滿意嗎?”
“姐夫。”
不再理會石化的陸風行,我轉身上樓。
直到將自己安全地埋進柔軟的被子裏,我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心疼我受傷的神色不似作偽,一如當初看見我被打,不管不顧給我出氣的少年。
陸風行少年老成,第一次闖禍偏偏是打了我父親。
雖然陸家比江家勢大,但我父親終究是長輩。
那次陸風行被他父親壓著來賠罪,戒尺狠抽在身上,他咬著牙一聲不吭。
後來我哭著給他血肉模糊的後背上藥,淚珠墜在他身上,他還能笑著給我擦去眼淚,說值了。
可惜,真心瞬息萬變。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3.
淩晨五點,江家別墅裏的所有人被劇烈的敲門聲吵醒。
我在二樓窗戶往下看,長長的一支車隊幾乎要把別墅包圍起來。
一隊訓練有素的黑衣人戴著墨鏡從車上下來。
我悠閑喝著茶提神,反正事不關己。
直到看清領頭車上下來的人。
猛地嗆了口水。
完蛋了!
剛想躲到窗簾後,就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我拖著行李蹭蹭蹭往下跑,樓梯下到一半被陸風行一把拉住:“外麵不對勁,不要亂跑。”
話音未落,門被打開。
林為舟戴著口罩,帽簷壓得極低,隻露出一雙微微眯起的桃花眼。
剛一進門便看見我和陸風行拉扯的樣子,桃花眼彎起的弧度更大了。
此男越是憤怒值拉滿越是笑得燦爛。
我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甩開陸風行的手,我撲進林為舟懷裏:“這麼著急見我呀。”
“老婆剛回國就見了前夫,這誰能不急。”
我心虛不敢說話。
陸風行壓抑著怒氣的嗓音響起:“小漁,他是誰?”
林為舟挑了挑眉,斜睨了陸風行一眼:“很明顯,是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