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柳依依驚呼一聲,抱住了顧承燁的腿,哭得聲嘶力竭:
“不要啊世子,姐姐縱有萬般不是,可到底是侯爺夫人疼愛了十幾年的養女。”
“求您看在這最後一點情分上,除名已經是很大的懲罰了......”
她繼續哭著,可嘴裏卻吐出了惡毒的字眼:
“就按府中最嚴苛的規矩來以儆效尤吧。”
最嚴苛的規矩,莫過於“額刺汙印”。
那是賤奴被驅逐時才有的印記
好歹毒的心。
顧承燁身體一僵,眼裏閃過一絲不忍。
他低頭看著柳依依哭求“寬容”的可憐模樣,又瞥了一眼我麵無表情的臉,想起了前世,恨意翻滾。
顧承燁猛地拔高聲音:
“依依你就是太心善。”
“蘇清染,你妒嫡亂家,圖謀不軌。”
“今日除你族譜,賜爾額刺‘棄’字,讓你永世牢記你的身份!”
“你,蘇清染,是我鎮遠侯府永世棄之的汙穢!”
我心臟一陣陣抽痛,前世幾十年的陪伴,仍舊抵不過柳依依的幾滴眼淚。
幾個婆子上前將我按倒在地,冰冷的刻針逼近我的額角。
掙紮無效,刻針刺破皮肉,血珠滾落。
錐心之痛傳來,伴隨濃墨滲入傷口,“棄”字成型。
“呃......”
壓抑不住的悶哼終究從喉嚨裏擠了出來,淚水與冷汗混在一起。
兩個婆子鬆了手。
柳依依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躲在顧承燁身後。
她小臉煞白,唇角卻帶著一絲隱秘的亢奮。
耳邊是我被刺字時壓抑的悶哼聲,眼中是我狼狽至極的身影。
顧承燁的胸口劇烈起伏著,神情有瞬間的空洞和恍惚。
他移開了目光,像是不屑多看。
“扔出去。”
他的聲音冷漠至極:
“連同她的東西,一起扔得遠遠的!”
兩個婆子毫不憐惜地架起我的胳膊,粗暴地往外拖行。
經過柳依依身邊時,我聽到她用極低的氣音說道:
“姐姐的繡房,昨晚已經清理幹淨了哦。”
“此後,這府裏,再也沒有你的任何痕跡了。”
額角的劇痛讓我意識混亂,我無力地扯了扯嘴角。
兩個婆子把我拖到通往暗巷的小角門旁,猛地一推。
我的身體無力地甩在冷硬的石板路上。
一件打著補丁、單薄的舊襖子跟著被丟出來,砸在我臉上。
裏麵夾裹著我的戶帖和一份冷硬的除族文書副本。
“你當年入府的衣服還給你了!”
沉重的角門在身後“哐當”一聲重重關上,裏麵傳來婆子們的嘲笑聲。
我穿著單薄的中衣,身無分文,在京城街巷踉蹌而行,路人指指點點,嘲笑聲不斷。
幾個我曾見過與柳依依交談的市井潑皮尾隨而來。
我被推搡進泥濘臟汙的小巷深處。
其中一個潑皮獰笑著扯爛我的衣袖,汙言穢語不斷傳入我的耳中。
我咬牙掙紮著,冰涼的泥水濺到傷口上,劇痛傳來,我眼前一陣發黑。
意識模糊之際,我看到巷口光影晃動,似乎有人停駐。
“世子,要救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