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了高考狀元,跟首富爸爸決裂了。
他說,絕不會讓我受一絲一毫的委屈,許我永遠的寵愛。
可我在生子大出血那天,他卻將我抬到了父親的辦公室門口。
“薑總,您不是說窮鬼的命不值錢嗎?現在躺在地上的,是您親閨女。”
“哦對了,她跟你斷絕關係了,現在沒錢沒勢,就算大出血快死了,應該也不配您出手相救吧?”
說完,他冷笑離開,上了豪車揚長而去。
六年後再相遇。
他是備受追捧的科技新貴。
我是夜場裏最低賤的洗腳女。
他卻瘋了一樣,要贖罪娶我。
1
我正在給客人洗著腳,一群人簇擁著顧延舟從包廂門口路過。
與他四目相對的刹那間,心口一陣鈍痛,手上的力道失了輕重。
客人痛呼一聲,猛地一腳踹在我臉上,
我跟蹌著跌坐在地,耳邊嗡嗡作響。
門外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哄笑:
“這不是薑家的大小姐薑晚嗎,現在居然淪落成洗腳妹,真是賤到骨子裏了!”
“可不是,她這雙手啊,整天在各種臭腳上摸來摸去,好臟好惡心。”
有人輕佻地接話,
“不過臉依舊漂亮,身材也還行,給點錢就能睡,顧少,你想不想玩個洗腳女嘗嘗鮮?”
顧延舟盯著我,聲音裏淬著冰:
“這種下賤東西,看一眼都隻會臟了我的眼。”
我從來沒想過這輩子還能見到他,
眼前的他意氣風發,早已沒了當年的落魄模樣。
我以為六年足夠讓往事腐爛成泥,
可當他那句“臟了我的眼”,
輕飄飄落下時——
“唰!”
仿佛一把生鏽的鈍刀,硬生生剜進我早已結痂的舊傷,
血肉翻湧,痛得我指尖發顫。
可明明當年把我推進泥潭裏,
親手弄臟我的人,就是他啊。
我壓下心裏的痛意,擦掉臉上的洗腳水。
繼續端起客人的腳,在穴位上精準的按壓。
門外那群人則訕笑了一下,
推搡著顧延舟進了對麵包廂。
而顧延舟卻始終盯著我這個方向,臉黑的像塊碳。
很快我這邊客人上鐘就要結束了,
正準備離開時,客人又拉住了我的手,
“妹妹,這就走了?剛把哥哥按疼的賬還沒算呢,要不你陪哥哥一晚,這事就過去了?”
我唇角假裝勾起一抹甜膩的笑,“王哥稍等。”
轉身的瞬間笑容驟然冷卻,我朝領班使了個眼色。
紅姐立刻扭著腰肢過來,“哎呦王哥,晚兒可是我們這兒的頭牌,後麵還排著三個老板等著呢。”
“您如果實在想要晚兒陪您,不如給她點個天燈,包個場吧。”
她塗著猩紅指甲油的手往牆上一指,價目表最頂端赫然寫著。
“天燈特惠:8888/包場。”
還沒等客人說話,門外突然傳來了粗鄙的競價。
“我在包場價格上加兩千!這妞雖然是個洗腳妹,但好歹以前是大小姐,玩起來肯定帶勁!”一個禿頂男人噴著酒氣喊道。
“加三千!老子就喜歡玩落魄幹金!”
另一個鑲著金牙的客人,直接掏出一疊鈔票拍在桌上。
領班王姐扭著腰擠進人群,猩紅的指甲劃過那些鈔票,
突然提高嗓門:“都別爭了!顧總出價五萬,今晚薑晚歸顧總包廂!”
我的手指猛地掐進掌心。
五萬,正好是爸爸這個月的醫藥費。
王姐拽著我往VIP包廂走,壓低聲音道:
“晚晚,姐知道你清高,但你現在什麼處境自己清楚。”
她捏了捏我顫抖的手,
“顧總這種人物,指縫裏漏點都夠你翻身,想想你爸爸的治療費。”
我望著走廊盡頭那扇鎏金大門,胃裏泛起酸水。
六年前,他就是用這樣施舍的姿態,
把我最後的尊嚴碾碎在爸爸辦公室門口。
“謝謝王姐。”
我揚起練習過千百遍的媚笑,
“我一定好好伺候。”
推開門的瞬間,酒味撲麵而來,
顧延舟獨自坐在真皮沙發上,
領帶鬆散,眼底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聽說顧總花五萬買我?”
我故意把價碼說得清晰刺耳,
“不知道是洗腳服務,還是?”
玻璃杯在他手中爆裂,鮮血混著酒液滴在波斯地毯上。
“你就這麼饑渴?”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按在桌麵上,聲音嘶啞得可怕,
“缺男人到這點錢就能讓你陪睡?”
我看著他口袋中的避子套,
“顧總說錯了,五萬包我都多了,最低兩千就可以,”
“要試試嗎顧總?”
而後,我又莞爾一笑,
“我忘了,顧總嫌我臟。”
2
顧延舟將一疊鈔票狠狠甩在我臉上,
鋒利的紙邊劃過臉頰,火辣辣地疼。
“薑晚,你真是賤到骨子裏了,你以為在這裝窮,我就會可憐你嗎?”
他冷笑,眼底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堂堂薑氏千金,裝出作踐自己的樣子給誰看?你以為這樣就能博取同情?”
鈔票散落一地,我蹲下身一張張撿起,指尖不受控製地發抖。
他說得對,我確實賤——
賤到連最後一點尊嚴都親手毀掉。
每次給客人按完腳,都會被各種揩油。
渾身上下每一處,不知道被多少雙鹹豬手碰過。
每當這時,我都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才可以短暫的忘卻自己的下賤。
他說的對,以前我是千金大小姐。
父親是集團總裁。
每年上億的流水。
可自從父親出事,從集團頂樓一躍而下,成了植物人。
醫藥費像個無底洞,吞噬著我變賣家產換來的每一分錢。
我從千金小姐,變成乞丐不如的窮鬼,
如果不是曉曉隻有五歲,不能沒有媽媽。
我恐怕,熬不下去。
我抹去嘴角的血絲,將鈔票緊緊攥在掌心。
這些錢,夠買三支進口藥劑,夠曉曉半個月的幼兒園費用。
“顧總說得對,”
我抬起頭,對他露出職業性的微笑,
“我確實很賤,您還需要其他服務嗎?不需要我就去陪下一個客人了。”
顧延舟一時語塞,喉結滾動了幾下才擠出聲音:
“你父親知道,你在做這些下賤事嗎?”
“知道又怎麼樣?”我攏了攏被煙酒味熏臭的頭發,
嘴角扯出一個譏誚的弧度:“顧總現在是以什麼身份,過問我的家事?”
他臉色驟變,眼底翻湧著我熟悉的怒意。
這麼多年了,這個男人生氣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薑晚!”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吃痛,
“你就非要這樣作踐自己?”
我掙開他的鉗製,後退兩步靠在包廂門上。
空調的冷風凍得我打了個寒顫。
“作踐?”我輕笑出聲,
“顧總怕是忘了,當年是誰親手把我推進這灘爛泥裏的。”
他像是被燙到般鬆開手,
西裝袖口沾上了我廉價化妝品蹭出的痕跡,
而後又氣憤的甩手走掉。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換上職業假笑,再次走向下一個包廂。
我正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會所後門,
淩晨的冷風讓我打了個寒顫。
突然,一個黑影從牆角衝出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記響亮的耳光就扇在了我臉上。
“狗東西!”
我踉蹌著後退兩步,臉頰火辣辣地疼。
借著路燈,我看清麵前是個穿著名牌套裝的中年女人,
她渾身發抖,手裏攥著一張照片。
“這位女士,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捂著臉問道。
“認錯人?”她將照片懟到我眼前,
“昨晚在308包廂,是不是你給我老公按的腳?”
照片裏,我正低頭專注地按摩客人的腳,
但拍攝角度卻盯著我因為彎腰而露出的乳溝。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這是被偷拍的。
“做了什麼,你應該去問你老公。”
“反正我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她尖聲大笑,突然一把揪住我的長發,“你這個出來賣的賤東西!到處勾引別人老公,還死不承認!”
頭皮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我被迫仰起頭。
她另一隻手朝我臉上抓來,我下意識抬手阻擋,
指甲在我手臂上劃出幾道血痕。
“我老公手機裏全是你的照片!昨晚回家他身上都是你的騷味!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周圍開始聚集起看熱鬧的人。
我的工作服被她扯得淩亂不堪,假睫毛掉了一半,嘴角滲出血絲。
我想解釋,但每一次開口都會換來更凶狠的撕打。
“你今天要不把我老公點你按摩的兩千塊錢吐出來,我就讓你在這裸奔給所有人看!”
她突然拽著我的頭發往牆上撞去,我眼前一陣發黑,耳邊嗡嗡作響。
餘光瞥見圍觀人群舉起的手機,閃光燈此起彼伏。
“打她,打死她!這種賤人,活該被揍!”
“沒想到二十一世紀了,還能當街看到出來賣的賤骨頭,大家趕緊舉報!支持這個太太追回贓款!”
我望著周圍起哄的人,隻是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錢包。
兩千塊,可以幫爸爸多付一個星期的住院費。
我咬著牙,任由她廝打,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時,一個冰冷的聲音穿透了喧囂:
“住手。”
3
顧延舟不知何時去而複返,一把奪過那女人的手機。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我已經報警了,故意傷害和誹謗,夠你在拘留所待幾天。”
那女人頓時慌了神:“你、你是誰?關你什麼事?我看你也是她的恩客之一吧!”
顧延舟的保鏢上前冷眼凝視,“誰敢對顧總不敬?”
那女人明顯瑟縮了一下,但仍舊惡狠狠地瞪著我:
“呸!不要臉的騷貨,再敢勾引我老公,我打斷你的腿!”
顧延舟眼神淩厲地掃視一圈,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還不滾?”
圍觀的人群被他強大的氣場震懾,紛紛低頭快步離開。
我扶著牆慢慢站起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重新扣好被撕扯得快要碎掉的工作服。
“謝謝顧總解圍。”我機械地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顧延舟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你就這麼走了?”
我掙了掙沒掙脫,疲憊地抬頭看他:
“不然呢?顧總還想怎樣?”
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讓我跪下來感恩戴德嗎?”
一旁保鏢適時出聲,“這位小姐,要不是我們顧總,你今天估計就要被交代在這了!表示感謝不是應有的尊重嗎?”
感謝?感謝他什麼?
感謝這個曾經落魄的高考狀元,讓我差點死在手術台上,
讓“薑氏千金被貧寒學子拋棄”的故事,在圈子裏傳得沸沸揚揚?
還是感謝他,讓我成為了洗腳妹?
顧延舟把我丟在父親麵前的那一天。
父親原本是去談融資的,那是薑氏集團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可我那個時候在他辦公室門口血崩,父親沒辦法隻能先救我。
我活下來了,卻永遠忘不了父親簽下破產協議時顫抖的手。
更忘不了父親因無法接受打擊跳樓的場景。
現在讓我謝謝他?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諷刺的笑話嗎?
我腳步一頓,轉身扯出一個嫵媚的笑:
“是得好好謝謝顧總,可惜顧總說我惡心,要不然我倒是可以免費陪您幾晚,畢竟我會的花樣多,一定讓您滿意。”
顧延舟的臉色瞬間鐵青,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薑晚!你現在滿腦子就隻有這些下作勾當嗎?”
我任由他攥著,笑得更加燦爛
下作,比起你顧延舟當年做的事,我這算什麼?
六年前那個下午,當他把我丟在薑氏大廈前時,
我的尊嚴就隨著身下那攤血水,一起流幹了。
現在的我,要照顧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的植物人父親,
要養活才五歲的曉曉。
為了他們,下作算什麼。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當年我死在外麵,對大家來說應該都是好事吧。
我平靜地後退一步:
“顧總還是叫我花名晚兒吧,那個幹幹淨淨的薑晚,早就死了。”
他胸口劇烈起伏,最終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好,很好。我就不該多管閑事。”
“是啊,下次請顧總千萬別出手,免得被我這種賤人臟了您的手。”
寒風卷起我的裙擺,我沒再回頭。
身後傳來拳頭砸在牆上的悶響,但我已經走遠了。
4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推開門時,曉曉正踮著腳尖在廚房熱牛奶。她聽到動靜轉過頭,小臉上立刻綻放出笑容:
“媽媽回來啦!”
我的眼眶瞬間濕潤。
五歲的女兒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袖口處破了一個洞,
卻懂事地為我準備了簡單的早餐。
“媽媽,你怎麼了?”
曉曉注意到我臉上的傷,小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頰,眼裏滿是心疼。
“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強撐著笑容,從包裏掏出皺巴巴的兩百塊錢,“曉曉,去買件新校服吧。”
曉曉卻把錢推了回來,驕傲地展示那個破洞:
“媽媽你看,我用針線補好了!老師說勤儉節約是美德,這件還能穿好久呢!”
我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我的曉曉卻過早地學會了懂事。
就在這時,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片刻的溫馨。
“薑小姐,您父親的氣切部位嚴重感染,必須立即手術,否則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
醫生的聲音透著凝重,“治療費最少需要五十萬。”
我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求求您先做手術,我馬上去籌錢!”
“抱歉,醫院規定必須要先預付一筆住院費才能手術,您還是先籌錢吧。”
掛斷電話,我機械地安撫好曉曉,抓起那五萬塊錢就往外衝。
推開門的一瞬間,我僵在了原地——
顧延舟站在門口,手裏拿著我遺落的工牌,臉色蒼白如紙。
“醫生說的都是真的?”
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你父親,成了植物人?”
我冷笑一聲,眼淚卻不受控製地滾落:
“滿意了嗎?薑家倒了,我爸跳樓成了植物人,你的報複終於成功了。”
我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六年了,我還是想不通。
當年薑氏地產的包工頭卷款潛逃,拖欠了三十多名工人的血汗錢。
顧延舟的父親,那個老實巴交的建築工人,因為沒錢做心臟搭橋手術,死在了簡陋的出租屋裏。
可這筆賬,憑什麼算在我爸頭上?
我永遠記得審計報告上的白紙黑字:
工程款早在出事前半個月,就打到了包工頭賬戶。
是那個畜生拿著工人們的救命錢,去澳門賭了個精光。
用人不察是我爸的錯,但這六年的代價還不夠嗎?
顧延舟雙目赤紅,聲音嘶啞:“你爸明明害死了我爸!薑氏那麼大的企業,為什麼連工人的救命錢都要坑!”
我不想再對他說什麼,
難道說了什麼,就能當所有事情一切都沒發生過嗎?
我隻恨自己愛錯了人,被當成了複仇的工具,害了爸爸。
想到這徑直推開了他,走到小區門口,拿起電話打給紅姐。
“紅姐,你上次說那個遊艇派對,上去呆十天可以給五十萬,還做數嗎?”
紅姐訕笑,“當然作數了我的晚兒,你長得這麼美客人肯定會滿意的。就是——”
“就是那些客人玩的比較花,上一次去的下床之後在icu裏躺了一個月,紅姐怕你......受不住。”
我抹了眼角的淚,“可以先預付五十萬給我嗎,別的我不怕。”
紅姐在電話那頭長歎一聲,“行,姐這就讓人把錢打到你爸醫院的賬戶上。我現在來接你上船。”
顧延舟站在我家破舊的鐵門外,胸口像壓了塊巨石。
明明該為薑家的敗落感到快意,可看到我眼紅落淚的樣子,心裏卻揪成了一團。
“叔叔,你找誰呀?”
稚嫩的童聲嚇得他渾身一顫。
低頭看去,防盜門縫裏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跟他長得一摸一樣。
顧延舟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你,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
“我叫薑曉曉,5歲啦!”小姑娘歪著頭,
“叔叔,你長得好像媽媽照片裏的那個人哦!”
話未說完,顧延舟已經掰著手指算出了時間——
正好是我大出血那年!
他猛地抓住曉曉肩膀:“你媽媽呢?”
“媽媽接了個電話就哭了。”
曉曉被嚇到,眼圈發紅,“她說要去大船上工作十天......”
顧延舟渾身一震,臉色瞬間慘白。
顧延舟腦中“嗡”的一聲。
作為商圈新貴,他太清楚所謂的“遊艇工作”意味著什麼。
據說上次上船的女孩被抬下來時已經不成人形。
顧延舟一把抱起女兒衝向車庫,同時撥通了助理電話:
“立刻查'金碧輝煌'紅姐的遊艇位置!準備直升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