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懲罰我,給我個教訓,我被關了禁閉。
不到五平方隻留了一個小小通風口的房間,一個隻能容納一個人的籠子。
我蜷縮在裏麵,籠子罩了黑布,隻有保姆阿姨送來一日三餐的時候才會打開。
這是我的生父周鴻才教給他的手段。
三年來,顧齊鈺第一次用在我身上。
我以為那些黑暗的過去早就離我遠去,我已經足夠堅強,不會再害怕。
可我還是怕得發抖。
觸手可及的冰冷鐵欄把我帶回了那如同身陷地獄的十八年時光。
我的媽媽是周鴻才的情人,他沉溺在她的溫柔鄉裏,卻厭惡我從媽媽身上繼承的魅魔血統。
覺得肮臟,不潔。
如果被他家族裏的其他人發現,將會成為攻擊他的利劍。
他想除掉我這個汙點。
是媽媽用自己的命要挾他,才保住了我。
可也就此被他遷怒了,從前的寵愛不再,隻剩下欲望的發泄。
而我從記事起就日日被困在籠子裏,咒罵和毒打隻是家常便飯。
最難熬的,是日複一日的黑暗。
在我十八歲那年,媽媽終於熬不住了,她帶著我逃跑,逃離那個人渣。
我們逃出了那座鋼筋水泥澆築的牢籠,一路南下,來到一個偏遠的村落。
那裏有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
很漂亮。
我們在花田裏暢想著未來,可笑著笑著,媽媽吐出一口血倒在了我懷裏。
我才知道,她在被送到那個男人身邊時,就被迫和他結了血契。
那是對魅魔的束縛和禁錮。
她早就知道,自己逃跑的話就活不成了。
我哭著求她,“我們回去吧,就說是我出的主意,是我強行把你帶走。”
“那樣他就不會怪你了,你就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媽媽笑了,拒絕了我。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自由過,就讓我做一回主吧。”
“媽媽希望我的阿陽能自由地活著,就像天上的太陽一樣,永遠耀眼閃亮。”
我抱著她在花田裏嚎啕大哭,一聲聲喊著“媽媽”,可她再也聽不見了。
而我也沒能逃掉。
那個男人早就找到了我們的行蹤,在媽媽死後把我抓了回去。
我再次被關在籠子裏,直到半年後,他把我當玩物送給了顧齊鈺。
那段黑暗的日子,是我永遠無法擺脫的陰影,是周鴻才訓誡我的手段。
可我居然天真地以為,顧齊鈺是不一樣的。
隻因為他在我們的第一晚,在我不安的請求下,同意我留一盞床頭燈亮著。
即使光線讓他難以入睡,他也隻是皺眉摟緊我,而不是拋下我回到他自己的房間。
在他的懷裏,我第一次一覺到天明。
我以為,他會是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