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麵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佟雪兒立刻用黑布將我的頭又遮住。
主刀醫生聲音顫抖著看向周回。
“周總,她的羊水已經破了,這個地方沒有消毒設施,萬一鬧出人命可怎麼辦?”
周回渾不在意道:“這個地方難道還沒出過人命?有什麼好怕的?出了事也有我站在前麵頂著,你們拿錢辦事而已,在害怕什麼?”
腹部的陣痛讓我緊皺眉頭渾身發抖。
剛熬過去一陣痛楚後打算伸手去抓周回的衣襟,卻被他無意躲開。
他看見手機裏收到的欣喜,驚喜萬分。
“真的嗎,言秋就這兩天就要發作了?產檢一切順利,確定是個大胖小子是吧?”
“太好了!我已經預定了六個月嫂來家裏照顧她和孩子,絕對會讓她們母子舒舒服服的。”
他的語氣裏是對孩子的期盼和對我的關愛,可他卻不知道這時我和孩子都身處他親手締造的煉獄。
佟雪兒或許是害怕出意外,開口讓主刀醫生趕緊準備手術。
因為是黑市,連靜脈注射的麻藥都沒有,隻有吸入性的丙泊酚。
但尖銳的手術刀劃破七層皮膚組織帶來的劇痛一下子就讓人從半昏迷中清醒了過來,下意識地想要掙紮,但四肢早已被鐵環牢牢地禁錮在鐵床上。
周回轉過頭來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喃喃道:“她剛才那一聲,有一點像言秋。”
我的眼睛一亮,以為自己馬上就要獲救了。
卻在下一秒又被打回地獄。
“她是不是刻意在模仿言秋姐啊?我聽說,海城有錢人家的女人,很多人都喜歡模仿言秋姐,說言秋姐命好,想用這種方式來沾點言秋姐的福氣。”
“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她也有鳳尾花紋身,聲音又像姐姐......”
周回方才的疑惑馬上就變成了憤怒和厭惡。
他甚至在我被開膛剖腹的時候朝我吐了一口口水。
轉身拿了一杯熱水隔著頭紗澆在我的臉上。
“清醒點,言秋不是你能模仿的!”
屈辱和委屈,還有多年感情遭遇背叛的痛苦,讓我體會到了什麼叫萬蟻噬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模糊中我聽到周回焦急的聲音。
睜開眼睛,迷蒙中看見他在走廊上來回走動。
“夫人怎麼會不見了呢?馬上都要生了,她還能去哪兒?”
“今天要是沒把夫人找回來,你們就都去死吧!”
他這時候才發現我不見了!
可是當他忙著叮囑下屬去尋找我的下落的時候,手術室裏卻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佟雪兒雀躍道:“阿回你快來看,這個孩子真好看。”
我強撐著一口氣看了一眼孩子,皮膚通紅,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
但是眉尾那一顆痣卻和周回一模一樣。
“他的眉尾竟然也有一顆痣呢!”
“看來他和我們有緣......我聽說阿回小時候被放在太陽底下暴曬了好幾天,依然活了下來,我們要不要也試試看?看看這孩子能堅持多久?”
周回笑著摸了摸佟雪兒的臉。
“好,都聽你的,咱們就把他丟到外麵去暴曬看看。”
我不知道外麵現在是什麼天氣,但我身處裏屋,也能感受到一陣暴熱。
孩子剛剛出生,按理說應該要洗幹淨送回媽媽身邊。
若是丟到太陽底下曬幾個小時,無數細菌滋生,說不好就會得什麼敗血症之類的,小命都難保。
我用盡最後一口氣從床上翻下去。
剛剛縫合的傷口裂開來,鮮血流了一地。
我伸手去拽周回的褲腿,卻被他的腳踩住了手背。
“別靠近我,言秋不喜歡我身上有別的女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