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聖骨”,生來便是助新帝登基的祭品。
世人都說我可憐,可我不在乎。
因為我和蕭景珩相愛三年,我甘願為他而死。
可他卻在失憶後,因白月光一句聞不得香味,便命人放火燒了香殿。
我死死護住那爐骨香,任火焰燒傷整條左臂。
他站在火海外,冷冷看著我,厭惡道,
“你這副樣子,臟得叫人作嘔。離主殿遠些,別嚇到了婉音。”
就算我差點被燒死,他也隻怕我衝撞了他的白月光。
我心如刀絞,卻仍低聲說:
“隻要陛下想,我便甘願焚身成灰。”
他甩袖離去,聲音比刀鋒更利:
“你是骨,不是人。別妄想我會憐惜你。”
後來,我真的為他焚盡了最後一寸骨。
蕭景珩卻抱著香爐,尋遍天下能人異士。
隻為再見我一麵。
......
“聽說你的心骨焚香,還有安胎的作用?”
我醒來時,便看到蕭景珩站在床邊,冷冷看著我。
他從未踏入過我的寢宮,如今主動進來,竟是為了討我的心骨,給溫婉音安胎。
心臟傳來刺痛,我卻強迫自己扯出一抹笑:
“是的,陛下。”
他問我,
“如果抽出心骨,你會死嗎?”
我沉默半晌,第一次對他說了謊:
“不會。”
蕭景珩似乎鬆了口氣,擺了擺手,
“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修養,三日後香殿修繕好,朕會叫人傳喚你。”
他離開後,我才發現那日香殿大火,我燒傷的手臂已經潰爛。
宮人連藥都不敢送,他們說怕沾了藥後,香味變了。
我隻能靠自己一點點清洗。
從前白皙的肌膚,此刻滿是猙獰的傷口。
這都是三年來,我為了剔骨焚香,親自留下的疤。
我是蘇家遺孤,從小就被送進佛門修行。
作為聖骨,我唯一的命運就是為陛下獻祭。
初次焚骨時,我一刀剜下右手指骨,連帶著皮肉一起剝離。
痛嗎?當然痛。
可我卻隻是咬著牙念經,不哭不叫,唯恐驚擾了蕭景珩的清修。
第一寸香骨焚盡,他擁著溫婉音踏入香殿,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溫和笑意。
溫婉音感歎道:
“千瓷姐姐真是有福氣,為殿下焚香,是莫大的榮幸。”
我聽出她話裏的輕蔑,卻隻輕輕垂眸:
“是奴婢的榮幸。”
我唇角帶笑,血卻順著袖子一寸寸流下。
宮人都說我傻,說我就算這般付出,陛下也不會多看我一眼。
可他們卻不知道,五年前山賊橫行,我差點被糟蹋失去清譽。
我不停嘶吼著求救,嗓子都喊啞了。
可路人們卻說:
“她隻是聖骨,不是人,死了就死了,還是別多管閑事了。”
是啊,我不是人,沒有人會在乎我,更不會有人救我。
在我絕望之際,是蕭景珩護在我身前。
山賊被他打得幾乎斷氣,痛苦道:
“她都不是人,早點把她燒了,反而對您有好處,您為什麼還要阻攔我?”
蕭景珩一字一句道:
“瞪大你的眼睛!她不是骨,更不是祭品,而是活生生的人。”
那一瞬,我的心臟跳動得近乎突破胸腔。
原來除了師父外,還有人這般保護我、維護我。
那之後,他教我讀書認字,教我畫畫刺繡,教我自尊自愛。
是蕭景珩把我從黑暗中拉出。
我告訴師父,如果是為了他而死,我願意。
離開那日,他給了我一個玉佩,
“隻要有這個,就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他撫摸著我的臉,向我承諾等到功成名就之時一定娶我為妻。
可就在他娶我前,他在戰場上受了重傷,失去記憶。
甚至從戰場帶回一個孤女,納為正妻。
向來不信命的蕭景珩,連夜和先帝商談,把我招進宮中行使我的使命。
我身上一共七寸香骨,每剜一寸,需焚香七日,直到七寸香骨燃盡,我便會死。
而這心骨,就是最後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