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失手害死妻子的白月光沈川後。
我親手將她送進監獄贖罪。
每當妻子喝多了羞辱我的時候,我總會跑到監獄去質問母親為什麼要毀了我原本幸福的生活。
為了贖罪,我給沈川老年癡呆的母親養老,任由她侮辱打罵。
直到母親節,我照例去給沈川母親盡孝。
卻意外看到沈川和妻子依偎在一起給老太太敬茶。
“君君,還是你這一招高明!既給我媽找了個保姆,又把那個愛找事的老太婆送進監獄。”
我躲在門外,顫抖著手將康乃馨扔進垃圾桶裏。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
1.
我不斷回想著母親進監獄那天的表情。
她顫著手,想和我說什麼卻在看到我冷冰冰的臉後不知所措閉上了嘴。
最後留給我的,是一個佝僂的背影。
如果我母親是殺死沈川的凶手,那現在正將妻子攬進懷裏的男人又是誰?
一股作嘔的感覺在胃裏翻湧,我竭力掐著自己的手心控製住。
沈川假死後,我主動攬過照顧他癡呆母親的責任,就是為了幫我媽贖罪。
結果,這一切可能是一場針對我和母親的陰謀?
母親花白的頭發,對外麵世界的渴望,以及每次看到我高興又黯淡後的眼神在我腦海中不斷交織。
是沈川和梁芸君的交談聲把我思緒喚回。
“君君,你行李收拾好了嗎?”
“一想到過兩天我們要登上世界之巔,我就興奮!”
沈川激動的手舞足蹈,仿佛已經看到了美好生活在向他招手。
“謝謝你幫我找了葉靖軒這個保姆,不然我可不放心留下我媽一個人在家。”
梁芸君笑看著麵前的男人,語氣寵溺快要滴出水:“葉靖軒天天跟她媽在外麵賣蛋炒飯,天生做保姆的命。”
“他應該感謝你,給他媽也算是找了個好去處,不用再風吹雨淋了。”
我怔在原地,冷汗不斷冒出來。
沈川死後,梁芸君便以接受不了白月光去世為由先是和我分房,又將手裏的工作扔下爬山散心。
畢竟是我母親有錯在先,我隻得放棄自己手中的項目幫梁芸君處理工作,還承擔起每天照顧沈川母親的起居飲食。
原來每個我被沈川母親打罵的時候,她的親生兒子和我的妻子正如同一對神仙眷侶,計劃著一次又一次的旅行。
沈母大小便失禁,每次我為她洗尿布,打掃衛生的時候,也許兩人正在山頂接吻,迎接屬於他們的羅曼蒂克。
裏麵的人還想說什麼,梁芸君看了一眼手表臉色突變:“葉靖軒快來了,我們先躲起來。”
“讓他碰到你這個小野貓起死回生,我可說不清了!”
沈川哈哈大笑了一聲:“我可是有九條命呢,喵~”
我閉了閉眼,將仇恨和羞辱吞之入腹。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沈川還沒有死的關鍵證據及時給我媽翻案才是。
在此之前,我還要陪兩個人演下去才是。
我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推開門,迎麵而來的就是一個果盤。
“壞人!滾出我家!”
2.
我側身閃開,擰眉看向坐在輪椅上的沈母。
一年零五個月,是我照顧她的時間。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嚇了一跳。
臟兮兮坐在輪椅上,渾身臭烘烘也沒有人打理。
是我屏住呼吸把她收拾地幹淨利索,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把她當成了母親去看待。
看著現在還意識不清將我當成仇人的沈母,我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
剛剛自己親生兒子在這裏的時候,可沒看出她這麼有攻擊力啊。
“壞人!欺負我兒子的壞人!”
麵對她的辱罵,我充耳不聞。
隻是自顧自拿起毛巾為她擦了擦臉,又打了一盆清水開始打掃家裏的衛生。
這樣的工作我做了無數次,早已經麻木。
拖地拖到角落時,我看了看虛掩的門。
似乎已經感覺到梁芸君和沈川沉重的呼吸聲。
正當我準備推開門時,沈母像是發現了什麼猛的將桌上的蘋果向我砸來:“壞人!滾出我家!”
我的手僵在門把上,低頭撿起蘋果後又遞給沈母。
“阿姨,可要小心啊。”
“亂扔萬一絆倒別人就不好了。”
我做好飯,一勺喂到沈母嘴邊。
腦子裏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上次去監獄看我媽的時候。
梁芸君喝多了酒,口不擇言覺得是我害死了她的白月光。
我想反駁,卻發現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衝動之下,我跑到監獄瘋狂質問母親:“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的家庭!我的事業全被你毀了!”
我媽噙著眼淚不知道說什麼,隻能拚命搖頭:“兒子,媽真不是故意的…是小君給我發消息,我才去的…”
“後來發生了什麼,媽真的都記不清了…”
直到我情緒穩定下來,她才用眷戀的目光一遍遍描繪著我的臉。
“我知道你最喜歡吃媽做的蛋炒飯,記住一定要多加雞蛋,小火翻炒…”
聞著碗裏的飯香,我似乎看到我媽帶著圍裙在廚房做飯的身影。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沈母一巴掌拍掉了我手中的碗。
“難吃!難吃!”
我深呼吸一口,突然有些受不了此刻的折磨。
就在我想和梁芸君、沈川攤牌的時候,臥室門打開了。
我呼吸一滯,就見梁芸君快步衝了出來。
啪!
破空聲在客廳響起,梁芸君甩了甩扇我巴掌的胳膊狠狠威脅我:“葉靖軒,如果不是今天我看到你的所作所為,你還想虐待沈阿姨到什麼時候?”
“我就知道你主動照顧沈阿姨不懷好意!可是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捂著臉遲遲沒反應過來。
看著梁芸君對沈母噓寒問暖,恨不得當成親媽一樣照顧,我突然覺得特別可笑。
我媽把她當成親女兒一樣看待,甚至還主動提出要把自己名下的房子轉給梁芸君。
她卻因為我媽一句催生,自顧自的為她冠上刁蠻的稱號。
可笑!
我深呼吸一口氣,穿上衣服自顧自離開。
“梁芸君,我以後不會來了。”
“你這麼關心她,以後你自己親自照顧好了。”
3.
我無視梁芸君的錯愕奪門而出。
冷風打在我臉上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麵。
原來,我現在的苦難全是拜我的枕邊人所賜。
原來,我媽媽不是殺人凶手。
我擦幹眼淚,真準備去監獄告訴我媽這件事的時候,梁芸君發來了消息。
“來老地方接我。”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先去見梁芸君一麵,看能不能從她嘴裏套出什麼話來。
酒吧包廂裏,昏暗的燈光照在梁芸君麵容姣好的臉上,我一時間有些失神。
我曾以為我們之間是有愛的。
但現在才發現,這些不過是梁芸君表現出的假象罷了。
見我進來,她冷哼一聲,隨即攬過身邊的男人灌了一口酒。
我瞳孔緊縮,發現竟然是沈川。
難道現在梁芸君連演都不演了嗎?
還沒等我想明白,她勾勾手指示意我走過去。
“葉靖軒,跪下。”
有人暫停了音樂,現場一片安靜。
各種看好戲的眼神在我身上流連,小聲討論著什麼。
這不是梁芸君第一次這樣做了。
她總是仗著自己喝多了,肆無忌憚的折辱我。
讓我跪下大喊自己的母親是殺人凶手...
甚至讓我對著沈川的牌位磕頭道歉。
種種事跡在我眼前不斷閃過,我緊了緊拳頭指向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他是誰?”
梁芸君不慌不忙,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後挑眉看向我:“你覺不覺得,他有點像一個故人?”
“難道你看到他的時候沒覺得心虛嗎?”
我斜眼看了一眼男人的手,難道就這麼巧兩人連胎記都一模一樣嗎?
“梁芸君,我為什麼要心虛?”
“我媽做錯了事,已經收到法律的懲罰,難道你還想連帶?”
更何況,這一切都隻是一個陰謀。
我在心裏默默補充道。
女人眼中閃過一絲差異,語氣沉沉:“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我本以為你媽做出那種事情,你會有一絲愧疚,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她打了個響指,周圍人團團將我圍住。
“看來今天我非得給你一個教訓才行。”
有人踢了我腿窩一腳,我撐著自己的身體沒有跌倒。
卻被另一個人直接按著腦袋往地上磕去。
“沈川是我們兄弟,你媽殺了他,你這個當兒子的就應該替她受過。”
“我現在是真後悔你媽進監獄了啊,不然我有各種手段整治她。”
我腦袋磕的暈暈沉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瞬間清醒。
“你們沒有資格說我媽!”
眾人安靜了一瞬,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真沒想到,我們葉總還是個大孝子呢!可惜嘍!”
梁芸君站起來,走到我身邊打量我:“速戰速決,不耽誤你一會去監獄給老太婆訴苦。”
“每次結束後,你不是都要去問問你媽為什麼嗎?”
“可惜,估計連她也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我攥緊拳頭,屏住呼吸想聽她說出事情的真相。
就在她開口的時候,沈川突然出現打斷了她的話:“君君,我口渴了。”
4.
梁芸君十分自然將自己喝過的水遞給沈川,又盯著我語氣嘲諷:“你想知道你媽是怎麼進去的?”
見我點點頭,她輕笑一聲:“今天晚上把我們伺候好了,我可以考慮告訴你。”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我摸了摸胸前的微型攝像頭,掙開他們的束縛站了起來。
隻要錄到梁芸君說出真相,或者證明沈川沒有死。
我媽就有救了。
“過來倒酒。”
我慢步走到兩人麵前,拿起桌上的酒正要倒時又被沈川攔住。
“你耷拉著臉哭喪嗎?給我笑。”
我咬咬牙,露出一個笑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正準備繼續時,沈川一巴掌打掉我手中的酒瓶。
液體和玻璃碎片混合在一起,顯得十分狼狽。
濃鬱的酒精在空中散開,我不自覺皺了皺眉。
“君君,陪我上廁所好不好?”
沈川意味不明看了我一眼,拉著梁芸君走向衛生間。
見我站著不動,他猛地推了我一把。
“好狗不擋路懂不懂啊!”
我一個不察,直接跪倒在玻璃碴子上。
雙手扶住身體,鑽心的疼痛。
我還沒來得及感受疼痛,沈川又一把將我拉了起來。
“我和君君上廁所,你這個當奴才的不得在外麵陪著嗎?”
我使勁眨眼憋回痛出來的眼淚,默不作聲將手掌中的玻璃碎片拔出來後跟著兩人來到衛生間門口。
很快,兩人交纏的身影映在玻璃門上。
曖昧的聲音從虛掩的門縫中泄露出來,包間裏的人彼此對視一眼,滿是挪揄:“還真是連回家都等不及了呢。”
他們越說越興奮,似乎已經忘了我的存在。
“我知道一個更刺激的事...上次打暈那個老太婆後,兩人還...嘿嘿。”
我指甲死死掐入手心,哪怕痛入骨髓也要屏住呼吸聽他們說話。
同時,衛生間裏傳來細碎的呻吟,梁芸君脫口而出的名字讓我睜大了雙眼。
“阿川...”
我摸了摸身前的攝像頭,確定將包間裏發生的事情都錄下來後陡然放鬆下來。
想起已經送到鑒定中心沈川和沈母的毛發,我舒了一口氣。
隻要DNA報告出來,一切都將水落石出。
“你要去哪?”
我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梁芸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仔細聽還帶著情動。
“沒有我的允許,你想走?”
她隨手拿過桌邊的酒,打開向我潑來。
酒精沾到傷口,痛的我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這瓶酒三萬塊錢,用在你身上真是浪費了。”
我顫抖著想要撐住椅子,卻被沈川一個大動作抽走了。
“君君,他好礙眼啊。”
“我們把他關在衛生間,別打擾我們好不好?”
看著沈川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我顫抖地更加厲害。
隻有我媽和梁芸君知道我有幽閉恐懼症,酒吧衛生間那種狹小的空間更容易引起我發病。
我不由得看向梁芸君,想要求她放過我這次。
隻可惜,我的妻子永遠不會站在我這邊。
當我被拖進衛生間時,我拚命捶打著大門想要他們放我出去。
正當我精疲力盡,滑到地上不斷抱著自己喘氣的時候。
手機突然響起。
“葉先生,您的母親在獄裏自殺了。”
5.
這句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將我釘在原地。
甚至連呼救的聲音也發不出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恨不得自己跟著我媽一起去死。
明明隻要我再快一點,我媽就不用背負這麼深重的罪孽。
甚至為此搭上了自己的生命!
我眼前逐漸變得模糊,手上的傷口止不住的流血,就連呼吸也緩慢下來。
我似乎看到我媽在向我招手。
她的臉時而變得溫馨,笑眯眯教我如何做蛋炒飯。
又突然變得猙獰,掐著我的脖子問我為什麼不救她。
“媽!媽!”
我掙紮著從噩夢中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病房裏。
眼前一片白刺地我眼睛發酸。
我拔掉手上的針頭就想朝監獄衝去,卻在門口遇到了查房的護士。
“誒,你怎麼自己把針拔了!你還沒輸完呢!”
我顧不上回答她,光著腳跑到樓下攔車。
也許是高峰期,竟然沒有一輛空車。
正當我著急不已時,一輛保時捷停在我麵前。
車窗拉下,竟然是一個我怎麼也想不到的人。
梁芸君曾經的閨蜜,如今的死對頭—高菲。
“上來吧,送你一程。”
我顧不得回想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市監獄,快點。”
高菲點點頭,掛擋猛踩油門。
車還沒停穩,我便迫不及待推開車門跑了下去。
“等下!”
我回頭看了高菲一眼,就見她拿出一雙男士運動鞋:“穿上吧。”
我感激笑了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見我媽最後一麵!
監獄裏,獄警安慰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還是別看了,我怕你受不了。”
見我堅持,他歎息一聲將我帶到停屍房:“做好心理準備。”
掀開裹屍布,我媽正麵色慘白躺在那裏。
她脖子上破了一個大洞,此刻已經被縫好了傷口。
“我媽...她是怎麼死的?”
獄警思考再三,還是決定和我實話實說。
“她自己磨尖了一把牙刷,插進了自己的大動脈。”
“等我們發現,將她送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沒了求生意識。”
“臨終前,她一直喊著你的名字...”
我握緊拳頭,卻不小心帶動了手掌上的傷口。
死死咬著牙,我才沒痛呼出聲。
“節哀順變,我相信你母親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人走了,活著的人還要好好生活。”
我點點頭,不小心摸到胸前的攝像頭。
突然想起什麼,我握著獄警的手:“我媽是無辜的,她是被陷害的!”
“沈川他根本就沒有死!”
獄警臉色變得鄭重,不帶情緒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但是沒有證據的話不要亂說。”
“你這是在向我們宣戰,明不明白!”
我著急將攝像頭塞進他手裏:“我有證據的!”
“我要給我媽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