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供知青老婆在城裏讀大學。
我沒日沒夜在屠宰場殺豬,被村裏的人成為“玉麵屠夫”。
可方若卻在分配工作後,將我的弟弟和他女兒接回了城裏。
我苦苦等著她來接我和兒子回去,隻等到等到她和程青下海經商,一夜暴富的消息。
我帶著兒子去找方若,在火車站遇到一群流氓。
兒子被拐賣,我被割斷舌頭,打斷手腳賣入黑窯挖煤,後來煤礦坍塌,我死在礦下。
死後程青來領我的賠償金,冷笑著說。
“大哥,你不該來打擾我和方若的生活,我們早已有了夫妻之實。你來了,我和孩子怎麼辦?”
我的葬禮上,終於等來了方若,她沒有看我一眼,隻是將嚎啕大哭的程青擁入懷中。
“死了就死了,現在終於沒有人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一個殺豬的怎麼配得上我一個大學生。”
我含恨而死。
好在老天開眼,讓我重生回到了兒子被拐賣那日。
我立馬向我省城的首富父親求救:
“爸,是不是隻要我跟程家斷絕關係,您就讓我認祖歸宗?”
1
“先生,您好,電報內容你要發什麼?”電報員的話驚醒了我,我重生了!
我想起上一世,在上車前我特意拍了一封電報告訴方若我和兒子來找她了,
沒想到一下火車,就被一群流氓綁走了,後來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方若和程青計劃好的。
因此我搖了搖頭,掏出兜裏本來準備買火車票的錢給我首富父親打去電話。
“爸,我錯了,我想回家。”
“好!”電話那頭幹脆利落的回答讓我稍稍安下心來。
我與程青本不是親兄弟,程父程母結婚後遲遲未有身孕,在過年回家時,將在門外玩耍的我偷偷抱回老家。
我一直不知道這事,隻當他們偏心程青,是因為他從小體弱多病。直到我和方若結婚有了豆豆,我的親生父母找上門來,我才知道真相。
但是,程母欺騙我說,當初是我的父母不要我,她才好心撿了我,因此憤怒之下,我將他們趕出了家門,並要求他們永遠不要來找我。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程母要求我父母將程青帶回城裏,安家立業,他們不答應,因而程母才撒謊騙我。
而我父母離開後,悄悄留了一大筆錢給方若,讓她好好照顧我們父子,可是,方若瞞著我偷偷將這筆錢給了程青當作創業的啟動資金,賺的盆滿缽滿。
那一年,豬瘟盛行,屠宰場關門了,加上老家發洪水,莊稼顆粒無收,我和兒子隻能靠吃樹皮度日。
......
我抱著兒子在黑夜裏等待著,終於在快要天亮的時候,等到了父親派來接我的人。
一進門,我親生母親看到我和兒子黢黑幹癟的模樣,不由得哭出了聲。
我不由得“撲通”一聲跪在了老兩口麵前,
“爸,媽,對不起!以前都是兒子不好,才錯把罪人當父母。”
父親原本還僵硬的臉色,此刻有了一絲動容,
“當出他們倆將你拐走,你奶奶因此心臟病複發而亡。而你母親日夜哭泣,眼睛都要哭瞎了。我們怎麼可能原諒他們。”
“隻要你答應我跟他們都斷幹淨,我會好好補償你和孫子,他們犯的罪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會追究!”
我流著淚搖了搖頭。
“怎麼?他們全家都這麼欺負你!你還對他們有念想?”
“爸,他們一家這麼對我,我怎麼能輕易放過他們!”
我淡淡一笑,擦幹眼淚,前世今生的仇總要有個了斷!
我抱著兒子去到了方若所在的研究所家屬院。
“你好!我找方若,告訴她,她老公兒子來找她了。”
家屬院的門衛見我們父子倆衣衫襤褸,蓬頭垢麵,麵露鄙夷地說道,
“哪裏來的乞丐亂攀親戚?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
“方主任的老公可是一表人才,女兒乖巧可愛。可從來沒聽她提起過有兒子!”
“趕緊走!要不就報警叫公安抓你了!”
2
我早知道門衛會這麼說,沒有繼續跟他爭執,而是看了一眼門衛室的時鐘,這個點正是下班的時候,於是,我扯著嗓子在門口大喊起來。
“方若,你出來!你當初明明答應我,等你在城裏安穩下來,就把我和兒子接回城裏!”
“你在城裏吃香的喝辣的,我和兒子在鄉下天天啃樹皮!”
“你當真為了前途,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認了嗎?”
而路過的人一見者情形,紛紛圍攏過來,站在一旁對我和兒子指指點點。
“方主任不是隻有一個女兒,怎麼冒出來一個兒子?”
“對啊?方主任的老公不是老板嗎?怎麼會是眼前這個乞丐!”
“莫不是這個男人趁著方主任當初在農村當知青,占了人家便宜,現在見方主任過得好,又來攀附她?”
“就是,這男人連自己的兒子都養不活,肯定沒本事,方主任怎麼會看上他!”
麵對眾人的質疑,我早有準備,從包裏拿出結婚證,繼續喊著,
“方若,我知道當初如果不是我救了落水的你,你不會嫁給我!”
“你一直覺得我一個殺豬匠配不上你這個讀書人,沒關係!我可以跟你離婚,但你親兒子你不能認吧!”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我瞧見門衛悄悄跑走了。
“天呐!想不到方主任竟然這樣對自己的救命恩人!”
“還腳踏兩隻船!太丟讀書人的臉麵了。”
“先別這樣說,說不定有別的隱情呢!畢竟方主任和她老公對人挺和善的。”
我心裏發出一陣冷笑,我知道為了不讓周圍人說三道四,方若和程青沒少給這些人好處。
我繼續哭訴到,
“我自知配不上你,可你也不能和我弟弟在一起啊!”我這一喊,周圍人都炸開了鍋。
“各位評評理,我在老家殺豬種地供程青在城裏上大學,可她工作後卻把我弟弟和閨女接來城裏享福,絲毫不管快要餓死的我和兒子!”
我大聲訴說著,想著上一世我和兒子淒慘的結局,忍不住哭出了聲,就連兒子也在輕輕啜泣著。
而就在這時我看到方若急急忙忙趕來,身後跟著一身西裝,衣冠楚楚的程青。
“方主任,就是這個男人自稱是你的老公,說你拋夫棄子!”
我轉過頭,冷冷地盯著這兩人,而方若認出是我也瞬間變了臉色。
“程野,你怎麼來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等我忙完這一陣,就回家接你和兒子嗎?”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多讓我丟臉!”
我抱著兒子,從下至上打量了方若一眼。
六年不見,她卻比當初更漂亮有氣質,脖子上的珍珠項鏈,耳朵上的翡翠耳環,以及身上最時興的連衣裙款式,從頭到腳都透露出富貴精致。
而反觀我和兒子,衣服破破爛爛,頭發亂糟糟的,整個人麵黃肌瘦。
“老婆,你當初明明說隻要我供你讀完書,你找到工作就接我和孩子進城。”
“可整整六年你都沒有回來看過我們一眼!”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
“看不出來啊,方主任當真做了潘金蓮?”
“我看比潘金蓮還不如,人家可沒有去勾搭自己的小叔子!”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方若和程青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臉色瞬間難看起來,語氣更冷漠了。
“程野,你先回去。這裏沒有你和孩子住的地方,等我換了大房子,就來接你們。”
說罷,方若偷偷塞了一把鈔票在我包裏,我冷冷一笑,直接將鈔票扔在了她的臉上。
“方主任,六年裏我寄給你的錢可不止這麼一點!”
“再說,我來也不是為了要錢的,我隻想你接回孩子!你連小叔子的孩子都能養,為何不養自己的親兒子!”
見我遲遲不肯鬆口,還不斷強調著程青的身份,方若不由得麵色一沉,陰冷地盯著我,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兒子三天沒吃飯,一路都喊著媽媽,讓孩子進去跟你吃一頓飯不過分吧?”
說完,我不再管方若,抱著兒子大步向前走去,卻被程青一把拉住了。
“大哥,走,我帶你們去省城最好的聚福樓,包你和孩子吃得開心!”
我一把推倒了程青,前一世,想到程青英年喪妻,一個鰥夫照顧孩子不容易,所以我心生同情就讓方若多多照顧他們父女,誰能想到最後是程青找的人拐走了我兒子,將我打殘,最後在黑窯喪命。
“老婆,你不願意讓我們去你家裏,是因為嫌棄我們給你丟人嗎?”
“既然你這麼嫌棄我們,我現在就去找你領導,請求他批準你跟我離婚!這樣,你和我弟弟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方若和程青一聽,臉更黑了,慌亂解釋道。
“老公,你別誤會。我和阿青清清白白,什麼都沒發生。”
我在心裏冷笑了一聲,直接抱著孩子繼續坐在地上。再過十分鐘,方若的領導就要回來,如果讓他看見這一幕,隻怕方若的謊言就要曝光了。
很顯然方若也想到了這一點,看我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隻能把我和兒子帶回了家。
3
一路上,方若和程青走在前麵,不時低聲耳語著,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樣,全然不顧身後的我和孩子。
“程野,你和孩子先去洗個澡,再出來吃飯吧。”
等我洗完澡出來,方若正牽著兒子豆豆的手,“你不記得媽媽了嗎?”
豆豆有些害怕地躲在角落裏,沒有回答,看見了我匆忙跑了過來。
“你走的時候,孩子才2歲,六年沒見,他怎麼可能還記得你!”
方若正想從我手裏抱走豆豆,卻被一道稚嫩的聲音打斷了,
“媽媽,哪裏來的乞丐,把家裏都搞得臭烘烘的!”
一回頭是程青的女兒小果,穿著精致的小裙子,手捏著鼻子,繞了好大一圈走到方若旁邊。
“老公,你別在意,我看小果從小沒有了媽媽,實在可憐,所以才允許她這麼叫的。”
我看著方若慌亂的樣子,想起上一世,雖然方若在我死後接回了豆豆,但是,豆豆這麼多年一直被買家虐待,性子膽小。
方若嫌棄他性子懦弱,於是將他寄養在一個遠方親戚家裏,可豆豆接受不了母親的冷漠,最終跳河自殺了。
而兒子死的那日,正是小果和局長兒子結婚的典禮,方若知道豆豆死訊後,隻是淡淡說了一聲“晦氣”,便讓人將兒子火化安葬了。可憐兒子到死都沒見到母親一眼。
“程野,你和兒子什麼時候回去?”飯桌上,方若還是沒有忍住開口。
“大哥,我今天晚上就去給你們買回去的火車票吧!”程青接著說道。
我看著著一唱一和的二人,不由得笑出了聲。
“你們的意思是讓我和兒子繼續回土窯過日子,給你們一家三口騰地方?”
前世今生的怨氣讓我說話不由變得刻薄起來。方若臉色一變,
“程野,城裏消費高,我養活不了一大家子人。再等三年,等我升職加薪分了大房子,我一定將你們都接過來。”
“況且咱媽還在老家呢?你不在,誰照顧她?......”
我沉聲打斷這兩人的話,“我不可能再回去的!”
“當初你們三個回城,拿走了所有家中所有積蓄,這麼多年一分錢都沒寄回來。”
“第一年,母親生病,我拿不出那麼多手術費隻得將家裏的老宅賣了。”
“第二年,老家發洪水,所有莊稼都淹了,顆粒無收,我隻能賣血養活孩子老人。”
......
“今年,鬧豬瘟我被屠宰場辭退了,我隻能賣了家裏的老黃牛湊路費來找你們。這一次,我就算在城裏掃大街都不會回去了。”
......
我清楚地知道,程青下海經商賺了錢,立馬就買了一棟三層小別墅,兩人在這兒一唱一和無非就是想趕我走。
“什麼一分錢都沒有,我不是每月都寄了二十塊錢和糧票,肉票回來嗎?”
方若一臉不相信地盯著我。
我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你什麼時候寄了錢和糧票回家?”
“這六年我除了幾封信,我一分錢沒收到,你還讓我每月要寄錢貼補你!”
我說著,不由得心裏感到憋屈,上一世,靠著殺豬我每月都有固定工資,因為擔心方若在城裏吃不好穿不暖,於是把錢都寄給了她,結果卻被人當軟柿子捏。
4
方若一臉狐疑地盯著程青,程青臉色一白,嘴唇顫抖著,
“大哥,你不會懷疑是我把錢都吞了吧?可我明明每月都寄了回去的,會不會是母親擔心你亂花錢,所以把錢都悄悄攢了起來,好給豆豆以後娶媳婦?”
方若隨即打消了顧慮,安撫著我,
“程野,我一天工作忙,所以這些事情都交給你弟弟去辦了。或許真如程青所言,是咱媽給孩子攢起來,要不你回家問問?”
我冷笑一聲,不再做聲,就算再沒腦子,我也看出來了這是程青找的借口。
程青看我不再追究,隨後給小果使了一個眼色,小果趁我不備,將碗裏的湯直接潑在了我和豆豆身上,
“都是因為你們,爸爸媽媽才會吵架!”
“你們兩個乞丐,滾出我家!”
豆豆被燙得滿地打滾,我顧不上自己,連忙抱起豆豆,陰冷地盯著程青女兒,
“你想死嗎?”
小孩見狀躲在了方若身後,衝我們做著鬼臉。
“好了,程野,你這麼大個人,跟小孩子計較什麼!”
“你瞧瞧你一來,整個家都被你們攪得雞犬不寧!”
說完,方若心疼地將小果抱在懷裏。
“算了,嫂子,要不我還是帶著女兒走吧!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被欺負!”
程青摸著小果的頭難過地說著。
“不行!你一個男人怎麼照顧得好孩子!”
方若一口回絕,隨後皺緊眉頭看著我,
“程野,你別鬧了!趕緊帶著孩子回去吧!”
“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此時豆豆被燙得大哭不止,可方若一眼也沒有看他,隻顧著哄著懷裏的小果。
我咬了咬牙,抱著孩子急匆匆敲響了隔壁鄰居的門,
我知道隔壁住著方若的領導,而領導太太是醫生,更重要的是,領導是我父親的戰友,當年就是他帶著父親來找的我。
“徐叔,救命!”我拍著門,大聲喊道,絲毫不顧周圍鄰居探出頭,一臉看戲的樣子。
方若和程青這會兒跟了出來,急忙來搶豆豆。
“程野,你幹什麼?我現在就送孩子去醫院!你別亂來!領導不在家!”
我不顧方若慌張的樣子,心裏暗暗祈禱著,終於,門開了。
“誰啊?”
“徐叔,我是程野,我爸爸是齊頌明!”
徐叔聽後將孩子交給夫人,將我們三人迎進了門。
“程野,你是齊兄被拐賣的孩子?你當初不是不願意認你這個有錢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