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想到這裏，李東眼前一亮。

之前沒有鬧掰之前，楊威和李.梅不是一直拉他去偷魚塘裏的魚嗎？而且每次都是他們得了好處，他什麼都撈不著。

這次，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反過來坑他們一把，獲得第一桶金。

李東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心中已有了計劃。

黑水村的夜，靜得隻剩下蟲鳴。

在這個八十年代初期的小村莊，魚塘是一種稀缺資源，也是財富的象征。

鄭東海家的魚塘，那可是全村人眼中的聚寶盆，每年能出產上千斤魚，換成錢足夠普通農戶半年的收入。

老鄭家因此成了村裏的富戶，走路都帶風。

李東靜靜躺在床上，回想著以前楊威和李.梅那副心照不宣的樣子。

他們約他明天一起去偷魚，他每次都隨口敷衍。

“嗬，被當驢使這麼久，是時候反過來利用他們了。”李東冷笑一聲，翻身下床。

他躡手躡腳地來到櫃子前，翻找起來。

“你找什麼呀！家裏沒有錢。”秦雪芳聽到動靜醒了過來，看到李東半夜翻櫃子，心裏一緊。

大半夜的不睡覺，翻櫃子找錢賭博是嗎？真是無可救藥。

李東看了看秦雪芳，沒有多說話。他繼續翻找，直到在最底層找到了那件藍色的製服。

這是秦雪芳姑姑給的舊衣服，原本是趕集時遮風擋雨用的，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秦雪芳見李東不理她，歎了口氣，默默轉過身去蒙頭睡了。

李東將那件舊製服塞進布袋，拿起一把手電筒，輕輕走出家門。

“這種不光彩的方式隻用這一次，為了生存必須先獲得資金。”李東心裏對自己說道。

夜色濃重，村道上一片漆黑。

李東摸黑前行，很快來到村外。

遠處魚塘的水麵在月光下泛著微光，顯得寧靜而神秘。

靠近魚屋，李東放慢腳步。他輕輕貼在牆邊，屏住呼吸。

“今晚上你不去打牌啊？”魚屋內傳來鄭東海的聲音。

“不去了，明天還有事，早點睡吧。”另一個聲音回答。

李東眯起眼睛，他知道鄭東海平時對魚塘看得很緊，沒想到今晚竟然這麼鬆懈。

難怪楊威要選今天行動，這個機會確實難得。

“魚塘主人大春居然這麼鬆懈，真是給了我完美的機會。”

李東靜靜等待，直到魚屋裏的燈熄滅，確認裏麵的人已經睡著，他才悄悄繞到魚塘邊。

月色如洗，水麵波光粼粼。

一陣微風吹過，帶著水草和泥土的氣息。

李東深吸一口氣，穿上那件藍製服，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後蹲在一處草叢後麵靜靜等待。

不多時，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李東眯起眼睛，隱約看見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靠近魚塘。

“該死的李東沒來，來了還能多弄一些。”楊威的聲音從岸邊傳來。

“他來了我們能省不少力氣。”李.梅抱怨道。

“不少了，就這些吧！”

兩人熟練地下網，不一會兒就撈起了滿滿一網魚，裝進了帶來的麻袋裏。

李東冷冷一笑，等他們裝滿了兩大袋魚，正準備離開時，突然打開手電筒，光柱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刺眼的白色光線。

他故意尖著嗓子喊道：“偷魚的，你們跑不掉了。”

“什麼人！”楊威和李.梅嚇了一跳，轉身看到遠處閃爍的燈光。

“我們是治安大隊的，站住，不許跑。”李東繼續高聲喊道，同時讓手電筒快速閃爍，仿佛有車燈在遠處亮起。

“我們的車就在路邊停著，馬上和我們去派出所。”

“快跑！”楊威和李.梅聽到治安大隊幾個字，頓時魂飛魄散，丟下裝滿魚的麻袋，撒腿就跑。

李東隱蔽在黑暗中，看著兩人倉皇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聲。

待確認兩人已經跑遠，李東這才走出來，提起那兩個沉甸甸的麻袋。

“這麼多魚，每次偷魚都歸楊威和李.梅，自己一條都沒見過，還想他媽耍我，以後老子陪你們慢慢玩兒。”

李東這一次算是揚眉吐氣，得意地將兩袋魚扛在肩上，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裏，天色已經微微泛白。

李東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騎著家裏那輛破舊的自行車，拉著魚去了鎮上的農貿市場。

早市剛剛開始，他找了個位置，開始賣起魚來。

“這魚真新鮮啊，剛打上來的吧？”一個大姐看了看魚，滿意地說。

“那是，今早四點就起來打魚了。”李東笑著應道。

憑借著鮮活的魚和實惠的價格，李東的魚很快就賣完了。

他數了數手裏的錢，總共得了一百二十八塊。

“第一桶金到手，接下來可以規劃正經生意了。”

一百二十八塊在1980年初可不是小數目，足夠一個農村家庭一個多月的開銷了。

李東心滿意足地去市場買了肉、蔬菜和一些日用品，這才踏上回家的路。

回到家時，秦雪芳正在院子裏洗衣服，看到李東回來，還帶了這麼多東西，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賭錢去了？”秦雪芳警惕地問道。

“沒有，我沒賭錢。”李東放下東西，從口袋裏拿出剩下的錢給秦雪芳看。

“那就是你偷來的，不然，你哪來的錢買這些。”秦雪芳眉頭緊鎖，語氣中滿是不信任。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去偷，我就是要換個活法，把日子過好，你相信我。”李東誠懇地說道，雖然他心裏明白這錢確實來路不正，但這隻是一個開始，為了生存，他不得不這樣做。

“相信，我怎麼相信你！”秦雪芳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這些年你哪次說話算過數？”

李東無言以對，隻能默默地整理買來的東西。

他從袋子裏拿出一條鮮魚，決定煮一頓好的，用行動證明自己的改變。

把魚收拾好，放進鍋裏，不一會兒，香氣就彌漫了整個小院。

“芊芊，過來吃魚了。”李東招呼女兒。

小芊芊聞到香味，從屋裏跑出來，看到桌上的魚，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好香啊！”她開心地說。

看著女兒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李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秦雪芳，柔聲道：“小芳，這隻是開始，以後我會讓你們娘倆過上好日子。”

秦雪芳低頭沉默，但眼神裏的冰冷已經有所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