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寺修行三年結束當天。
接我回府的轎子剛落地,兒子未過門的妻子就說。
“聽說寺廟進修之人最為節儉,你怎麼好意思要八抬大轎請你回來的!我出門買胭脂沒有轎子可不行!”
夫君也一臉嫌棄地說,“你也是,不就是回個府至於這麼興師動眾嗎?”
就連平日最寵愛的兒子也跟著附和,“你修行三年想必身子健壯,用不上這麼好的東西,以後轎子就留給青青用吧!”
我氣得渾身發抖,看來三年沒有回府,夏府竟由一個外人當家了!
一家子吃裏扒外的東西,統統給我滾出去!
......
為了給家族祈福,我自願到郊區的甘露寺修行三年。
今日終於期滿回府,轎子早早就來到寺外候著。
殊不知我剛回到府裏,兒子未過門的妻子柳青青就趾高氣昂地截停了轎子。
“夏夫人,轎子坐的舒服嗎?”
我還沉浸在回府的高興中,隨口回答了一句。
“我們夏家的軟轎子自然是最舒服的。”
柳青青冷笑了一聲,
“聽說甘露寺進修之人最為節儉,您怎麼反其道而行之?”
聽到柳青青這句話,我這才反應過來她是來興師問罪的。
“你到底想暗示什麼?”
柳青青袖子一揮,指著我就破口大罵。
“誠郎和我約好的午後到大街上去給我買胭脂水粉,怎的轎子卻沒了蹤影!結果是被你叫去了!”
“修行就該有修行的覺悟,如果你還沒有領悟道法,大可回去再修行個五年十年!”
“哪有信佛之人還這樣奢靡浪費!區區兩個時辰的路程還要轎子接送!佛家都以你為恥!”
我愣住了。
柳青青是兒子兩年前在煙花之地結識的女子,
兒子夏誠在信裏通篇描述她是個柔情似水,風情萬種的女子。
甚至一擲千金將她從煙花之地解救出來,希望能娶她過門。
我雖不反對這門親事,但卻堅持要等我修行歸來再正式舉辦婚事。
看著眼前這個尖酸刻薄的女人,和兒子形容的柔情似水哪裏有半分關係!
我平息了一下情緒,試圖緩和氣氛。
“首先,我隻是去為夏家祈福,並未剃發為尼,世俗的種種與我並未脫離關聯,不要拿佛家來壓我。”
“其次,整個夏家都是我的,區區一台轎子算什麼?”
柳青青聽了我的話,情緒更激動了。
“夏家以後不還是誠郎的!等我成為了他的妻子,我就是夏家女主人!你以為你還能當夏家的主人多久!”
“趕緊給我從轎子上下來!以後不許再用了!”
“哪怕要用,也要先來問我!如果我當日沒有外出需求,可以考慮給你坐!”
我並不感到生氣,我隻覺得好笑。
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讓她敢這樣趾高氣昂地和我說話?
“柳姑娘,我勸你說話還是注意些分寸。”
“夏誠以後能不能繼承夏家且另談,你還是個未過門姑娘,本不應該在夏府住下,如今我夏家給你提供住處和吃食,你應該心懷感恩才是。”
我緩緩走下轎子,耐著性子和她說。
誰知道柳青青根本不買賬,反而朝我前方吐了一口口水。
“呸!我和誠郎就隻差一個過門儀式罷了,他早就把我當場了他的妻子!”
“還不是你從中作梗,非要等到你修行歸來才讓我們成婚!”
我心中冷笑,我當年堅持要等我修行解除才能正式娶她過門。
除了我作為娘親,想要親眼見證兒子的大喜之日外。
是這些年我為兒子準備的聘禮數量實在過於龐大,除了金銀珠寶以外,還有大量的商戶田地。
怕下人統計不清楚,必須由我親自清點才放心。
如今在她嘴裏竟成了阻攔兒子婚事的惡婆婆!
“看來不必成婚了,即刻給我滾出夏府!”
我氣得渾身發抖,對著她惡狠狠地說。
此時我聽到院子裏傳來動靜,兒子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娘!你是不是回來了!”
果然,兒子的身影出現在了影壁一側。
下一秒,柳青青猛地抓起我的手,然後她整個人往台階後方倒去。
“夏夫人,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