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寒冬,丈夫不僅搶走糧食分給情人,還將我們母子三人趕出家門。
小兒子高燒不斷,我跪在門外磕了100個響頭,眼睜睜看著他不治身亡。
大兒子和女兒衝進去討要說法,被兩人活活打死。
而我被凍成冰雕,跪在家門死不瞑目。
再次睜眼,我回到全村荒年、暴雪降臨的前三個月。
這一次,我要帶著兒女躲進深山,親眼看著這對狗男女餓死在我麵前!
1
「小芳身體不好,這塊豬肉我拿去給她補補身子。」
耳邊是丈夫汪衛的聲音,刺骨的寒意被酷熱取代。
我猛地睜開眼,竟然重回到了荒年暴雪來臨的前一個月!
和前世一樣,家裏窮得揭不開鍋,三個孩子都餓成了皮包骨,汪衛還要把最後一塊豬肉送給李小芳。
想起前世全家人被殘害的慘狀,身子氣得直發抖。
我一把奪過豬肉:「那不行,她身體不好關我屁事。」
汪衛板著臉,不耐煩道:「你怎麼這麼小氣?大家都是鄉親,互相幫助一下怎麼了?」
聽著他冠冕堂皇的話,我不禁覺得可笑。
這塊豬肉是我在集市上搶來的,幾個女人為了一塊豬肉打得頭破血流,我臉上的抓痕到現在都還沒愈合,他倒裝起大度了。
「離婚吧,這日子我跟你過不下去了。」
「你要和我離婚?當初是你死乞白賴要嫁給我,現在離婚你舍得嗎?再說了,女方主動離婚,可是要遭人嫌棄的,我看以後誰敢娶你。」
當初真是眼瞎,看上這個隻會吃軟飯的賤男人,除了會讀書以外,啥活也不會幹,自從嫁給他,家裏的農活都是我一個人幹的。
我在家累死累活,給他當牛做馬,他倒好,給李小芳這個寡婦又送吃食又種地。
直到死我才知道,他和李小芳早就暗通款曲,就連那女人的孩子,也是他親生的!
見我不搭理他,汪衛直接拿過我手裏的肉,二話不說就要往李小芳家裏送。
我一急,扯子破鑼嗓子大喊道:「哎喲喂!我怎麼會嫁給你這種人?自己家的孩子都快餓死了,你居然還要把餘糧送給別人!」
「你小點聲,不嫌丟人嗎?」
看著越聚越多的鄉親,我哭喊得更大聲了:「村裏誰不知道,我在家給你洗衣做飯,你天天往李小芳家裏跑,我那天還看到你們兩個滾到床上去了,李小芳那個傻兒子,還是你親生的!老天爺不長眼,讓我嫁給你這個挨千刀的,我不活了!」
議論聲此起彼伏,周圍的目光也越來越鄙夷。
「你胡說八道什麼?造謠可是違法的,我可以告你!」
其他喜歡李小芳的男人們開始攪渾水:「是啊是啊,就算你嫉妒小芳,也不該汙蔑一個女孩子的清白。」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你身為女性,怎麼能給其他女性造黃謠?」
「大家不信可以滴血認親,如果李小芳的兒子不是汪衛的,我就帶著三個孩子投湖自盡!」
村裏人都知道,我向來寶貝三個孩子,發出這種毒誓,也無人敢質疑了。
很快村長就被帶了過來,汪衛怕丟臉不敢滴血認親,隻好和我離婚。
因為他是過錯方,家裏的財產我占大頭。
這年頭食物緊缺,我沒有要房子,隻要了全部糧食和餘錢。
不要房子是因為這房子挨著殺豬匠,沒了食物就是人吃人的社會,如果不搬走第一個死的就是我家。
2
回到家,我把這塊豬肉炒成片,分給三個孩子吃。
家裏的糧食不多,一個背簍就能裝完。
不過暴雪來臨,最可怕的是人心,所以我把家裏所有刀製用具全部拿走,連口鍋都沒給汪衛留。
一旁的張獵戶提著兔子,猶猶豫豫地開口:「聽說你和汪衛離婚了,要不先搬去我家住,我家還有多餘的房子。」
這個張獵戶是個好人,上一世他還把最後一個饃饃給了我。
他兒子喜歡我女兒,這小情侶情投意合,我也沒有攔著的道理,再加上我本來也想搬進深山,張獵戶家是最好的地理位置。
想也沒想,我就帶著三個孩子搬進了他家。
等搬完家具,我偷摸跟張獵戶說了暴雪的事情,他雖然不解,但看我一臉認真,還是選擇相信我。
加上張獵戶一家,一共六口人,得準備很多食物才行
我仔細看了看房子,雖然結實牢固,但還是有些小。
好在大家都聽我的話。
我讓大兒子把木頭削尖做成圍欄,還在圍欄邊種上造刺樹。
張獵戶帶著自家兒子進山打獵,我從汪衛家裏把兩頭豬牽了過來。
豬圈也做了防寒處理,等暴雪離去,就等著兩頭豬下崽。
二丫手巧,我讓她把家裏的雞毛和鴨毛做成衣服。
家養的雞鴨不多,大都是野雞野鴨,隻能做一件衣服。
小兒子在熏臘肉,燒完的木柴可以拿來做木碳。
我把地裏的白菜全拔了,一顆都不給汪衛留,全部做成酸菜醃在缸裏。
大家各司其職,井然有序地在這個小家忙碌著。
拔完毛的雞鴨,也被做成臘肉,懸掛在火堆上熏製著。
張獵戶提了好幾隻兔子回來,手裏還多了一隻白狐狸。
「二丫媽,等我把狐狸皮剝了,給你和二丫做圍脖,冬天戴上去可暖和了。」
「還有這幾隻兔子,做成手套和護膝,等暴雪一來,大家都不會被凍得手腳冰涼。」
幾個孩子開心得歡呼大叫,幹活更有勁兒了。
我把剝皮的兔子做成麻辣兔頭、香辣兔肉,就等晚上開吃。
剩下的兔肉一並架在煙熏上,和其他肉類整整齊齊排好。
還得種點蔬菜,這樣才能營養均衡。
二丫一邊鬆土一邊問我:「媽,要是暴雪來了,這蔬菜不會凍壞嗎?」
這倒是。
被二丫這麼一提醒,我突然想起來,前世政府為了讓大家能吃上糧食,提議在蔬菜外麵搭了一個大棚子,這樣既可以保溫還能保證蔬菜的新鮮程度,隻不過大家嫌麻煩,都沒有采取。
如果我能做一個這樣的棚子,豈不是不愁吃喝?
說幹就幹!
二丫讀過書,腦子靈活,一下就懂我的意思,開始研究大棚原理。
張獵戶冷不丁開口:「咦?他們這麼也搬過來了?」
我回頭,猛然看見汪衛和李小芳帶著一堆用品趕來。
原來李小芳介意我把糧食和錢拿走,耍小性子,攛掇汪衛把房子買了,故意搬進來和我做鄰居。
「你們準備這麼多食物做什麼?莫非世界末日要來了?」
3
我沒有理會二人,其餘人也對他們避如蛇蠍。
見我們擴大房屋,李小芳也吵著要大房子。
他家隻有兩個男丁,汪衛和她兒子,她兒子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根本不會下地幹活,更別提建房子。
修建房屋這件事最終輪到汪衛身上,汪衛是個讀書人,對建房一竅不通,常常過來請教張獵戶,害我們的進度慢一半,在我咳嗽了數十聲後,張獵戶才回過神來,不敢再幫他倆。
汪衛沒有辦法,隻能借錢請村民幫忙修建。
李小芳坐在院子裏嗑瓜子,時不時挨著汪衛,故意在我麵前秀恩愛。
要不是這裏人多,兩人怕是早就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張獵戶從屋子裏出來,鄭重地把錢袋子交給我。
「喲喲喲,趙翠花,你給張獵戶下了什麼迷魂湯,居然把全部錢都交給你?是不是半夜偷偷爬了他的床?怪不得急著和汪衛哥離婚,原來是攀上張獵戶這棵大樹了。」
「你張嘴就噴糞是吧?你丈夫屍骨未寒,你就跟我老公搞在一起,生下一個小畜生,你還有臉說別人,真不嫌害臊。」
她指著我「你你你」個半天,說不出話來,氣得回屋生悶氣。
家裏的男丁上山砍樹,隻留下小兒子在家看院。
木炭得多備些,不然暴雪來臨根本挨不過。
別看現在天熱,等過兩天暴雪來臨,可有的受。
要不是經曆過上一世,我也不會相信六月飛雪,大降寒冰。
我捏著重重的錢袋子,帶著二丫來到集市上。
要準備的東西很多,我們分批次帶了回去。
玉米麵三十袋,白米五十袋,小麥三十袋......
布料也買了十幾匹,還找裁縫做了十二件襖子過冬穿。
白酒也買了好幾斤,到時候喝上一口,渾身都熱乎乎的。
熱水壺很貴,我掂了掂不重的錢袋子,咬牙買了一壺。
二丫拿著自己攢的錢,挑選了好養活的蔬菜種子。
鹽是最貴的,可人又不得不吃鹽,我花光所有錢買了鹽,老板還送了我一口鍋。
回到家,張獵戶正在燒木炭,幾個孩子在洗獸皮。
見我花光錢,張獵戶一句話沒說,隻是往我手裏放了一個金墜子。
這年頭,一克的黃金都夠一家人一年的吃食了,張獵戶給我的金墜子,怕是有五六克。
這下不愁挨不過暴雪了。
想到前世兒子高燒離世,我馬不停蹄地跑去醫館,開了大大小小的藥。
有治感冒的、跌打扭傷的、過敏的等等。
另外我還買了一個防身用的,最貴的。
李小芳見我花錢大手大腳,忍不住出言諷刺,被我滿嘴臟話懟了回去。
汪衛這個賤人,居然趁我出門買東西,叫兒子幫他們修房子。
我回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麵:李小芳和他兒子躺在院子裏吃水果,我兒子滿頭大汗給他們建柵欄。
氣不打一出來,我一腳踹翻他們的柵欄,還把他們的木柴全部搬走。
汪衛忍無可忍說出出軌的真相:「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背著你和小芳在一起嗎?因為你真的很丟臉,動不動就飆臟話,力氣大得像頭牛,我在外麵都抬不起頭。」
「你可閉嘴吧,沒有我你早就在家喝西北風了,提醒你們一句,明天大暴雪,趕緊準備點食物過冬吧!」
反正一天時間,他們也準備不了什麼。
不能讓他們死得太輕鬆,兩狗爭食才好看。
而現在,離暴雪降臨隻剩最後一天。
4
「六月飛雪,你是不是受刺激瘋了,幻想自己是竇娥啊?」
「這大熱天還準備這麼多食物,不壞才怪,就等著爛在家裏生蟲吧哈哈哈哈。」
笑吧笑吧,明天就笑不出來了。
前兩天下暴雨,山裏的蘑菇如春筍般冒了出來。
留下大兒子在家看院,我們其餘人一同上山采菌。
雨後的菌子很多,我背著背簍都撿不完,來來回回撿了好幾趟。
野菜也摘了很多,還有許多竹筍。
張獵戶和他兒子打了十多隻野兔和山雞回來,運氣好還抓到一頭野豬。
二丫和小兒子在河裏捉了二三十條大肥魚,還有一網兜的小蝦米。
活魚放進池子裏養著,死魚全部風幹,靜等明天暴雪。
夜裏,我熬了山雞油和野豬油,分別把他們裝進油罐裏,其他人清洗內臟。
第二天,離暴雪來臨還有一個小時。
我仔仔細細檢查了家裏所有地方,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才放下心來。
李小芳看我忙前忙後,歪嘴諷刺:「我不知道,你還會看天哦,六月飛雪,簡直是癡人說夢。」
「你不是說今天下暴雪嗎?我看這天氣晴得很啊,也就是你們這群蠢材,才會相信一個沒讀過書的婦人。」
我白了她一眼:「愛信不信,現在還剩一個小時,我勸你趕緊準備吃的,別到時候後悔。」
「哈哈哈哈,我就不準備,你想讓我和你一樣犯蠢,好看我笑話是吧?我就不,我可不是你這種蠢貨。」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她想作死,那就隨她去。
剩下的時間,我把菌子做成菌油拿來煮麵條。
做完這一切,離暴雪來臨還剩五分鐘。
我連忙招呼大家進屋,看著汪衛和李小芳悠哉遊哉的樣子,出於人道主義,我善意地提醒:「我勸你們趕緊進屋,待會暴雪來了,可是會凍死人的,尤其是你們這種沒準備過冬的人。」
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李小芳笑得前翻後仰:「趙翠花,我看你真是得了癔症,什麼暴雪,你睜開眼睛看清楚,現在可是大晴天,哪來的雪?」
汪衛難得搭腔:「離婚這件事刺激到你,但你也不能睜著眼睛胡說八道,我是對不起你,可我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我倒要看看暴雪來臨,你們的愛情還能不能禁得住考驗?
這一世,我要親眼看著你們跪在我麵前求饒!
眼看時間越來越近,我懶得理會二人,轉身準備進屋。
手腕突然被人拽住,回頭一看,是李小芳。
「趙翠花,你不是說有暴雪嗎?那你就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看暴雪吧!」
「你要幹嘛?鬆手!」
現在離暴雪降臨還有一分鐘,再不走真的會被凍死。
「來來來,讓我們一起來見證一下暴雪!」
我奮力地掙紮,卻被她和汪衛死死摁住,根本掙脫不了。
手腕上的表針轉動著,到了六點整。
前世的暴雪就是這個時間來的,我心中大叫不好,卻被他們攔在家門口不讓走。
難道我要這樣死在這裏嗎?
暴雪來的第一天是最冷的,可以直接把人凍死。
越想越悲哀,就在我陷入絕望的時候,耳邊響起李小芳的抱怨。
「什麼嘛,我就知道她是騙人的,根本就沒下雪。」
她鬆開我,我抓住機會鎖上門,跑進了屋。
「就知道那個女人是騙人的,也就你們幾個蠢貨才會相信六月飛雪這種傻話......」
李小芳還在繼續嘲諷我們,然而下一秒,一粒碩大的雪花就落在了她的掌心。
「雪、雪?真的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