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我也是對照組嗎?
我想要再看得清楚點,可彈幕卻早已經消失了。
它們的出現也仿佛隻是為了擾亂我的心智,讓我從鬥誌昂揚變得垂頭喪氣。
忽然感受到手部有一陣陣疼痛襲來,原來是我走路時不小心碰到了醫院的門框。
回頭就看到那醫生哥哥無奈的臉:“剛剛才提醒你,怎麼還這麼不小心?”
我懨懨地衝他笑了笑:“沒事的,謝謝哥哥。”
回到家裏的時候,我爸和何希都坐在沙發上,正在看電影。
那是我很喜歡的一部文藝片,我曾一個人無數次觀看過。
被爸爸碰見過幾次,他說這種無聊的片子也隻有我會翻來覆去地看。
而此刻爸爸正饒有興致地跟何希討論劇情。
門被打開的瞬間,他隻是抬頭看了我一眼,他的視線掃到了我的手,並沒有說出任何關切的話。
那是一種漠視到漠然的態度。
我原以為感覺有些受傷,但我好像真的沒空想太多。
尤其看到彈幕上說:人隻要努力總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我忽然有一種感覺,這彈幕就是為我而生的。
我作為參照物出現在這組劇情裏,卻是彈幕的主人,這種反差感讓我既害怕又有點期待。
我最近一直在努力學習和參加競賽,我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有可能改變命運的地方,不再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人和事情上。
第十、第九、第八,最後一次月考時,我已經在這個怪物橫行的班裏排名第二,成功成為別人眼裏的學習機器。
我眼前的目標隻有一個,考上我心儀的大學,離開現在的環境,也許我才能逃離目前的困境。
走出高考考場的那天,爸爸派了司機來接我們,何希坐在車裏朝我招手。
她不用參加高考,她早已憑借上次的英語競賽的成績保送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外國語學院。
我沒有搭理她,也沒有理會司機叔叔的呼喊,一個人埋著頭徑直往前走。
十八歲的天空是自由的。
十八歲的天空對於我而言也是寂寞的。
我有許許多多無人分享的心情,以及無數對人生的思考。
我以為美好的生活就在朝我招手。
可就差那麼五分。
我離我最理想的院校就差那麼五分。
那個與我失之交臂的競賽冠軍,其實在這個院校是有五分的加分項的。
又或者我在檢查的時候堅定一些,不去更改那個價值五分的簡答題。
更或者說,我在寫作文的時候,不去劍走偏鋒想奪得高分,或許一切就剛剛好。
可是人生沒有那麼多或者,也沒有那麼多也許。
我隻能接受這結果,接受我拚命努力,分數高出何希五六十分,最終也隻能跟她上同一所院校的結果。
我感覺到一種失落和無力感在心中蔓延。
我更加確信,或許我就是那個對照組。
因為命運時刻讓我們糾纏。
尤其何希升學宴那天。
我爸爸出手闊綽,當著所有人的麵送了她一個小公寓。
然後轉頭對我說:“這公寓就在你們大學附近,到時候你可以跟小希住在一起。”
那是我跟爸爸吵得最凶的一次,當著我所有同學的麵。
所有人都冷靜地看著我發瘋,讓回頭安慰何希:“她可能學習壓力太大了,你不要跟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