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城貴女之首,更是早就內定的太子妃。
婚後,太子繼承皇位,卻將我我們的孩子做成骨燈,甚至滅我滿門。
我被他挖了心臟丟在狗窩,讓那些餓瘋了惡狗將我吃肉啃骨。
我的靈魂飄在空中,看見他跪在養妹的畫像前,痛哭流涕。
“卿卿,江晚寧害的你懷胎八月被灌下毒酒,我已經讓江家所有人給你陪葬了。”
“如果有來世,我們再重修舊緣。”
我的魂魄含恨飄散。
再睜眼,我重新回到太子選妃的那一天。
重生一世,我一定要滅我江家全族的李嗣,血債血償。
1
“今日誰能製出太子心儀的香囊,誰就是太子妃。”
世家小姐們明知不是我的對手仍抱著一絲希望競選。
果不其然香囊被退了回來。
這次中秋家宴,明麵上是宮宴,實際是為了太子選妃。
原本是各世家小姐任意發揮,可太子臨時改規則,偏要茉莉香。
前世我不明所以,現在我清楚茉莉香是江念卿的最愛。
世家小姐們製出的香囊他不是嫌香味太嗆就是嫌女工太差。
沒一個入他的眼。
大家的目光逐漸放在我身上。
皇後姑母一臉慈愛的看向我,期待著我一舉奪魁。
太子不是江皇後親生的,所以他的太子妃必須是江家的女兒。
而我身為江家嫡女,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皆通。
自小我便是太子妃內定的人選,家裏祖母更是期盼著我快點長大,入住東宮的這一天。
可腦中,江家滅門全家被扒皮抽筋的慘狀浮現在眼前。
這一世,我不想入宮了。
我站起身,啞聲對皇後姑母行禮。
“姑母,您有所不知,念卿自小極善女紅,香料也很是擅長,不如讓卿卿也一起參賽吧。”
江念卿自小進入失去雙親,被賣進江家成為我的貼身婢女。
我們一起長大,感情深厚。
我求了祖母好久,收江念卿為江家養女,我們以姐妹相稱。
可說是養女,實際上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婢女的身份。
李嗣聽到建議一臉欣喜,激動的看向江念卿。
“母後,兒臣覺得提議極好,無論是誰,隻要能做出讓大家心服口服的香囊,就有資格成為孤的太子妃。”
我勾唇一笑,滿意的看向李嗣,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我將神色慌亂的江念卿按在製香席上。
“江小姐真是宅心仁厚,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婢女,她都願意提攜。”
“是啊,就算江念卿製不出來香,能參與太子選妃以後在京城上也得臉了。”
世家小姐議論中,江念卿卻抖著手連線都穿不進針孔裏。
李嗣走過來裝作公平的過來安慰。
可眼中卻滿是疼惜。
“我知道你不喜歡出風頭,可你的才情也要讓大家知道。”
江念卿故作堅強的點頭。
可隻有我知道,她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草包。
我們做好的香囊一起拿出來,眾人看見我手裏的香囊後哄堂大笑。
“江家大小姐名動京城,竟把鴛鴦繡成了野雞。”
“難不成才女的名聲都是假的?”
李嗣看準時機,拿出江念卿手中精美的香囊激動的當即宣布。
“母後,這就是我選中的太子妃。”
眾人皆靜,瞧不起的婢女一舉奪魁,誰也不敢再發一言。
皇後一臉鐵青的看向李嗣。
“胡鬧,一個婢女怎配為太子妃。”
這簡直是在打江家的臉。
遂即,眼神像利刃般看向我。
“香囊不過是一場玩鬧,太子妃的人選,本宮和你父皇早有人選,但絕不會是一個婢女。”
“滿京城我看隻有晚寧與你最相配,擇日你們完婚吧。”
李嗣自小過繼給皇後,一直謹言慎行。
可如今的他,是前世浸淫權勢的皇帝,人在高處久了,就忘記了他的來時路。
他早已忘記了,如今不過是一個無實權的太子。
想得到皇位,仍需要江家的支持。
兩世求娶失敗,李嗣將所有恨意都放在我身上。
我頂著他陰狠的目光跪在地上。
“姑母,既然太子選中念卿的香囊,就注定我與他沒有緣分,望姑母成全太子和念卿。”
前世,我奪魁後直接嫁與太子,婚後李嗣對我百般恩愛無有不從。
京城人人說我們是神仙眷侶。
直到李嗣登上皇位後,要將江念卿迎娶進宮,我才知道他們二人早已珠胎暗結。
姑母知道後,命人一碗紅花要了她母子二人的性命。
可他卻以為是我從中作梗,不顧江家當年力保他得到皇位。
親手將我還未滿月的孩子,抽骨製成骨燈,給江念卿陪葬。
江家全族連同姑母一同被剝皮抽筋,我被挖心扔進狗窩,被惡犬分食啃骨。
2
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我親手將自己製成的香囊,給了江念卿。
他們要的,我全部奉上。
李嗣聽見我拒婚,狐疑的看向我。
“母後,江晚寧自己做不出香囊,按規矩念卿才是我的太子妃。”
“恐怕她先前的才女之名也是假的。”
李嗣屢次頂撞皇後,皇後已是不滿至極。
她看向我。
“晚寧,你自小被太傅親自教習,女工是宮內的嬤嬤手把手傳授的。”
“怎麼會製出這樣的繡品?你就是這麼給江家長臉的?”
說到女工,我忍不住眼眶濕潤。
我自小以太子妃的標準,日日勤學苦練,稍有不慎就會被嬤嬤打板子。
父母更是對我充滿期待,時刻教育我以後要做一代賢後。
隻為輔佐李嗣。
如果不是因為我,江家人也不會枉死。
重生一世,我絕不能讓悲劇再次重演。
我磕頭跪拜。
“皇後娘娘,我實非太子良配,小女粗鄙不堪太子妃重任,請姑母收回成命。”
江念卿看準時機跪在地上。
“皇後娘娘,我自知出身微薄,不配嫁與太子,可我傾慕太子許久,倘若不能嫁給心上人,還不如死。”
說著就要跳湖。
李嗣見此下定決心,立刻抱住她。
“念卿,這次我與你一起,定不叫你一個人孤單。”
二人做出殉情的樣子,皇後的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既然如此,你們就一起殉情吧。”
“我也會轉告陛下,太子為情所困難以擔起國之重任,趁早改立太子吧。”
言罷,拂袖而去。
李嗣聞言瞬間放開江念卿。
我還未出宮,就聽到身後李嗣喚我我的名字。
我沒有停留,加快腳步。
他快步趕上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你怎麼會主動讓出太子妃的位置,你怎麼會好心到將太子妃讓給念卿?”
他語氣帶著不滿,滿臉都是狐疑之色。
上一世為了成為太子妃,我傾盡全部心血,隻為了能夠配得上他。
可到頭來,我又得到了什麼?
曾經他為了在狩獵大賽上得到皇帝的青睞,被狼咬傷昏迷七天七夜。
我焦急萬分,聽信江湖術士的方法割肉入藥,隻為了他能夠醒過來。
現在他手掌下緊握的,就是我曾經的傷口。
我心中嗤笑,看向他時,目光滿是決絕與憤恨。
“不讓出來,難道等著你們再一次滅了整個江家,再一次抽筋扒皮嗎?”
李嗣如灼傷般鬆開我的手。
他抿了嘴唇,冷漠的說。
“果然,你也重生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片刻後,方才開口。
“如果上一世不是你搶了念卿太子妃之位,她也不會懷胎八月枉死。”
“這都是你們江家欠她的,不然與我同享這天下的人,就是念卿和我們的孩子。”
我的心臟一陣刺痛,如果不是江家全力輔佐又何來他的天下。
我點點頭,不再與他浪費口舌。
“既然如此,你放心,絕對不會阻攔你迎娶江念卿。”
“我祝你跟江念卿,這一世白頭偕老舉案齊眉。”
隻是不知道,這一世,你沒了江家的扶持,還能不能在爭儲中活下來。
3
我無意糾纏,回到江府。
剛下馬車,江念卿就氣衝衝走過來。
“江晚寧。”
她一改態度也不再叫我小姐。
“你明知道,我即使得了香囊也不會成為太子妃。”
“還故意把香囊換給我,你故意讓我當眾丟臉,對不對?”
我笑了笑。
“我將能成為太子妃的籌碼交到你手裏,怎麼你怪我?”
“況且,如果真的是你的,我又怎麼會搶得走。”
爭也不行,不爭也不行。
這個江念卿怎麼這麼難伺候。
見江念卿猶豫著沒說話,我剛想再勸她幾句。
她突然捂著臉倒在地上。
還來不及反應,李嗣已經大步衝過來,心疼的將她扶起,護在身後。
“江晚寧,你這是做什麼?”
“母後為了讓你得到太子妃的位置,連孤這太子都可以不顧。”
“你還有什麼不滿足,非要為難念情?”
有李嗣護著,江念卿也委屈的拽著他的衣袖。
“太子哥哥,是我沒用,你不要怪姐姐,要怪就怪我身份低賤,不似姐姐是江府嫡女。”
不知真相的百姓們也漸漸圍在江府門口,紛紛議論著。
“江家的嫡女還真是潑辣,為了太子妃之位,竟然公然在江家門口打罵養女。”
“這要是當了太子妃,以後當了皇後,豈不是要目無王法上了天去。”
“可不是,還京中第一貴女,我看啊,簡直是京中第一潑婦。”
我聽著百姓的議論,以及李嗣不問青紅皂白的袒護。
隻無奈的搖搖頭。
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被氣笑。
江念卿見所有人都站在她這邊,更加故作委屈的哭起來。
“要怪就怪我,是我占了姐姐太子妃的位置,她怎麼對我都是應該的。”
“你們不要這麼說姐姐了。”
她的這一番痛哭求情,更引得李嗣和周圍百姓的愛憐。
竟有人偷偷撿起地上的石子,眼看就要向我砸來。
我快一步向前一步,挺直了腰背,衝著想對我不利的人吼道:
“我是相府嫡女,當今的皇後娘娘是我的親姑母,我看是誰這麼大膽,敢誣陷我,嚼我的舌根?”
我的一句話,瞬間讓還想拿石頭砸我的人,停止了動作。
是啊,他們都被江念卿賣慘的話煽動了情緒,卻忘記了整件事的本身。
見再沒有人敢說話,我扭頭看向江念卿。
“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讓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詆毀我?”
“你和太子情根深重,我成全你與太子,自動退出,反倒成了你構陷我的理由?”
“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去求了皇後姑母,讓陛下賜婚我和太子,你才滿意?”
聽我這麼一說,不隻是百姓,就連李嗣也恍然大悟起來。
他最應該清楚,這一世的我根本不想嫁給他,甚至巴不得他能和江念卿鎖死。
畢竟上一世,他可是為了江念卿,屠了我們江家滿門。
如今,我不卑不亢的站在眾人麵前,落落大方的證明自己的清白。
倒是讓他不禁對我另眼相看了一些。
4
因為那春日宴,我的名聲在京城大不如前。
皇後姑母為了給我重覓良婿,有意在宸王凱旋之日,昭京中貴女入宮賞花。
至於宸王李燼,是先皇最小的兒子,自小善騎射,文韜武略樣樣精通。
若不是幾年前邊疆一直有敵軍騷擾,他也不會在軍營一呆就是幾年,誤了婚配。
如今再昭貴女進宮賞花,可見姑母已經有了打算。
“母後,您和父王已經應允,要讓念卿為太子妃。”
“為何又招些貴女進宮,難不成想讓我在大婚之日,納側妃不成?”
李嗣還不知皇後心思,還以為這兩次宮宴,都是為他所設。
一旁的江念卿也小聲開口:
“該不會姐姐不死心,當不成太子妃,還想爭取一下太子側妃的位置吧。”
“那以後我為正妃,姐姐為側妃,豈不是要委屈姐姐奉為為嫡,姐姐為庶了。”
我沒有說話,隻是笑著搖搖頭。
這是何等地方,當著皇後姑母的麵,她的小伎倆就像個笑話。
“放肆,先不說你還沒嫁給太子,就是當了太子妃,本宮在這,豈容你置喙!”
江念卿嚇得立刻閉上嘴,他看向李嗣,希望他能幫自己說句話。
可李嗣微微皺眉,似是也覺得這江念卿的確有些小家子氣。
平時撒撒嬌,說上一兩句陰陽怪氣的話,倒也無傷大雅,甚至還可愛至極。
可今日皇後設宴,有些話他太子可說,江念卿卻說不得。
就在這時,不隻是誰說了一句宸王來了。
所有貴女的目光都看向一處。
李嗣趁機走到我身邊,小聲說道。
“孤知道你不甘心,而且除了我,這滿朝堂再也擇不出被我更好的良婿。”
“你若是能和念卿和平相處,我倒是可以求了母後,納你為側妃。”
我揚起嘴角,微微抬眼。
“太子殿下說笑了,我才疏學淺,有辱京中第一貴女。”
“這些可都是太子您說的,這樣的我,又怎麼配得上太子殿下。”
說罷,我站起身,走到皇後麵前,欠身行禮。
“皇後姑母,侄女今日入宮,父親特命侄女,將一物交給宸王殿下。”
“不知姑母可否幫侄女引薦。”
皇後見我有眼力,連忙點頭起身。
正巧宸王高大的身形,邁著四方步,路過這宴會一角。
不等皇後開口,宸王主動上前:
“臣弟見過皇嫂。”
許是我的錯覺,在宸王行禮之際,他似乎往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正好,江相有一物要獻給皇弟,晚寧,還不拿來給宸王。”
沒提前準備,我隻得從袖口抽出一把折扇,信步走到他麵前。
隻見他的嘴角帶著笑意,在我低頭行禮之際,他用僅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
“得相府嫡女者,可得天下啊。”
我不敢置信的抬頭,他已經恢複如常神色。
從我手中接過折扇。
“這把折扇,本王甚是喜愛,相府嫡女果然是名動京城的第一貴女。”
“皇嫂,臣弟鬥膽,望皇嫂給臣弟說個媒。”
“本王對江小姐一見傾心,還望皇嫂成全。”
一切發生得太快,竟讓我有些想不通其中緣由。
皇後眼前一亮,笑得無比明媚。
“你們郎才女貌,甚和本宮心意,本宮這就去麵見聖上,給你們賜婚。”
來不及謝恩。
一道慌忙的聲音驟然響起。
“母後,萬萬不可,晚寧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