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老公死前，手中還握著那張表情憤怒的肖像畫。

因為房間沒有監控，我不知道他和女兒之間發生了什麼。

警方查了很久，也沒能查出任何蛛絲馬跡。

可我卻瘋了一般地握住女兒的肩膀：“你為什麼要害爸爸！他可是你的爸爸啊！”

“為什麼！”

這一次女兒並沒有埋頭畫畫。

而是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我，沒有一句話。

她沒有悲傷，沒有疑惑，她的平靜讓人可怕。

“為什麼，隻要看到你的畫，他們都會跳樓！”

我哭著跪在她麵前。

這一刻，我忘記了自己是一個母親。

作為一個妻子，我無法接受自己深愛的丈夫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我甚至卑微地祈求這個五歲的孩子：“你的畫不是能讓人自殺嗎？你給我畫一副肖像畫，讓我也去死吧！”

警察連忙拉起我，盡力安撫我道：

“陳女士，請你節哀。我們查看過現場的情況了。”

“你丈夫的確是自殺的，和你女兒並沒有關係。”

是啊......

一個五歲的孩子，就算再有力氣，也不可能把一個成年人從窗戶上推下去。

可他為什麼要自殺呢？

因為太想知道老公自殺的真相，我患上了精神疾病。

五歲的佳佳不得不被送到公婆家寄養。

由於前麵幾次詭異的跳樓事件，警方一麵派出心理醫生，定期給佳佳治療自閉症，一麵對佳佳進行二十四小時監控。

公公和婆婆來接佳佳時，我隻提出了一個要求：

“爸，媽，你們千萬不能讓佳佳畫畫。”

5

在精神病醫院裏治療了一段時間後，我的精神狀況得到了好轉。

從失去丈夫的陰影裏走出來後，我和那名治療我的心理醫生夏博走到了一起。

我們的愛情結晶也在第二年平安落地。

是個可愛的女兒，我們給她取名安安。

這讓我想到了我的佳佳。

看到我眼中的悲傷，夏博笑道：

“我在警局工作的朋友和我說，佳佳現在的情況很好。”

“警方通過一年的監控追蹤，並未發現佳佳身邊有類似的自殺案件。”

“而且佳佳在被禁止畫畫後，愛上彈琴。”

“真的嗎？”我有些難以置信。

夏博建議我道：“佳佳失去爸爸，一定也很痛苦，我們不能讓她再失去媽媽。”

“就在安安滿月那天，將佳佳接到身邊來吧，我有信心能夠治好她。”

我點了點頭。

昔日因為丈夫的自殺，把所有過錯怪在佳佳身上的畫麵，此事又跳出了腦海。

我有些難過：“我怕佳佳會恨我。”

“不會的。”

在夏博的鼓勵下，我將佳佳接到了身邊。

“佳佳，對不起，之前是媽媽不對，你能原諒媽媽嗎？”

她並沒有開口，卻彎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然後便走到了搖籃麵前。

我耐心地和她介紹道：“佳佳，這是你的妹妹，她叫安安，和你一樣，都是媽媽的寶貝。”

她沒有說話，隻是十分安靜地看著繈褓中的嬰兒。

似乎對她充滿了好奇。

安安的滿月宴，來了很多客人，夏博忙的去招呼客人了。

而我的手機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是方警官打來的。

此前那三起離奇的“跳樓自殺”案件是他負責的，我便存了他的號碼。

可這個號碼已經一年多沒有響起了。

這會兒打來，是有什麼事嗎？

我不由得緊張起來，連忙走到沒人的角落，才緩緩接起電話。

“是林佳佳的媽媽——陳小姐嗎？”

我“嗯”了一聲。

“佳佳現在和你在一起嗎？”

我看了一眼站在搖籃身旁，輕輕推著搖籃的佳佳道：“對，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聽我說，佳佳現在很危險！”方警官聲音急促，“方才我收到消息，佳佳的爺爺奶奶在佳佳被你們接走不久後，就跳樓自殺了。”

“他們的手中都拿著兩張佳佳親手畫的肖像畫。”

“什麼！”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我背後緩緩升起。

我驚恐地跑到佳佳麵前，但卻讓我看到了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