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料想過顧懷恩回來後,出於恩情和愧疚會對我很好,
沒想到他好到了魔怔的地步,恨不得將我捧在手心。
他不讓我幹一點活兒,親手喂我吃飯、吃藥,放下所有的公司事務陪我去化療。
為了避免露餡,我將他攔在醫院門口:
“老公,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痛苦難看的樣子,你別跟我進去了。”
見我抬著淚眼巴巴地求他,顧懷恩說不出拒絕的話。
進醫院後,我閃進無人的地方化了虛弱的妝,偽裝出一副化療後的模樣,
又將所有藥都換成了維生素片。
而醫藥費其中一部分用來收買醫生幫我偽造病例,
剩下的錢在卡裏已經積攢出了可觀的數字。
還有四天,我就能跟顧念青一樣遠遁海外。
還記得第一次戳破他身份時,顧念青慌得結巴起來:
“你......你在說什麼胡話?我.......我是你老公,是顧懷恩啊。”
我笑了,他的確刻意學著模仿過顧懷恩,
但他不知道我對顧懷恩有多熟悉,
在顧氏成立前,在鄉下很漫長的時光裏,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看著顧懷恩好看的側臉傻笑。
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似是刻在我的血肉裏一般熟悉。
他瞞不了我。
我威脅他道:
“你也不想讓心愛的夏安知道你們的計劃,讓她知道自己像個玩物一樣被你們耍得團團轉吧?”
顧念青和他哥哥顧懷恩一樣深愛著夏安,
但他做不到像顧懷恩一樣自私地玩弄別人的感情和人生。
現在這樣的處境是他未曾想過的,
他不想挽回夏安,也不想扮演我的老公,隻想逃離這個地方獲得解脫。
於是我對他說:“我可以幫你惹怒顧懷恩,讓他把你趕走。”
“作為交易,你也要幫我偽造病情死遁........”
收拾了下情緒,我對著鏡子做出人之將死,依依不舍的表情。
然後保持住這個狀態走出了醫院大門。
顧淮恩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鮮花,遠遠對我招手:
“喜歡嗎盼盼?鄉下地裏的野花總是小小的,記得你一直都很想要電視裏公主的花束。”
“我承諾過會送你更漂亮更好的。”
“快笑一笑,苦著臉不利於恢複呢。”
顧懷恩雖然在笑,但眼眶裏一直泛著紅,
這些天他一直在想方設法哄我開心,讓我“最後這段時光”盡可能地幸福。
我突然覺得好奇:“顧懷恩,如果我沒有生病,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他愣了愣,心虛地錯開目光:“當然!我......我以前瞎了心才——”
“好了。”
我淡淡打斷他:“回去吧。”
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七年前他單膝跪地向我求婚的時候,我沒有感知到絲毫愛意,
如今不是我“壽命將盡”,他又怎會待我這麼好?
手中遲到七年的花束飄散的味道不是愛,而是愧疚。
我徹底沒了顧慮,沉重的步伐輕快許多:
“懷恩,趁我現在身體還能動,帶我回家一趟吧。”
“回家?”
顧懷恩愣了會兒,才意識到我說的地方是一起生活過的鄉下。
還未回答,一抹靚麗的身影便轉移了他的思緒。
是夏安,她回國了。
顧懷恩身體頓時繃緊,牽著我走回別墅的步伐加快,一副逃避的架勢。
我卻不肯讓他走,主動朝夏安揮了揮手:
“夏安,好久不見啊。”
然後拽了拽顧懷恩的袖口:
“老公,老同學見麵,不請她進家裏坐一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