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的路上,車內異常的沉默。
肖晨岩的目光一直徘徊在我的臉上。
我並沒有理會。
剛被肖晨岩推到醫院門口,醫生匆匆走來,“肖先生,病人她......”
肖晨岩握著輪椅的手猛地往前一推,“醫院,用她的眼角膜!”
“可是......”醫生猶豫到看了一眼我慘白的臉色和那早已殘廢的雙腿,眼裏閃過一絲憐憫。
“現在就安排手術,央央不能有任何閃失!”
我任由他們給我穿上病號服,推向手術室。
在進手術室前,肖晨岩眼眶微紅在我耳邊輕聲承諾,“小漁,這是最後一次,你相信我。”
“以後我會成為你的眼睛。”
門被關上的那刻,一滴淚還是從我眼中流了出來。
肖晨岩,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麻藥開始生效,我的眼前逐漸迷糊。
恍然間,我好像回到了剛認識肖晨岩的那天。
失去記憶的我在路邊和野狗搶食,可卻被野狗追的到處亂跑。
直到撞到他懷中。
我驚恐的蹲下身子緊緊的抱著頭,以為會和往常一樣引來一陣辱罵或毒打。
但卻聽到男人溫柔的聲音:“你看起來不大好,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我懵懂的抬頭,陽光下他臉上的笑容就這樣刻進了我的腦海中。
他收留了無家可歸的我。
在我生病時,無微不至的照顧我。
更是因為我的一句“看起來很好吃”,他冒著大雨開車到另一座城市給我買想吃的水果。
我曾經撒嬌的靠在他的懷中問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他隻是親親我的眼,笑著說:“我的小漁值得最好的。”
直到他和我求婚那天,海底星空被血染紅。
我不顧一切的救下他,卻徹底失去了雙腿和一隻眼睛。
醒來後,肖晨岩看著我傷橫累累的模樣情緒崩潰到了極致。
夜以繼日的全身心照顧著我。
更是在我出院那天再次和我求了婚。
那枚他親手打的戒指還是套在了我的手上。
眾人羨慕的眼神和他眼裏的執著,讓我天真的以為自己真的這樣一輩子和他走下去。
直到陳央央的出現......
再次清醒時,耳邊隱約傳來說話聲。
我下意識的睜開眼想抬頭看去,卻發現眼前一片漆黑。
我心裏一慌,揮動的雙手忽然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抓住。
熟悉的聲音傳來,“小漁,我在這。”
臉色猛地一僵,我下意識的想收回自己的手,卻被他狠狠的抓住。
整個人緊繃到不行。
現在的肖晨岩,對我來說不說救贖,而是噩夢。
是奪走我的眼睛的惡魔。
他像是看出來我的抗拒,緊緊握著我的手貼在他的臉上,聲音裏滿是愧疚。
他似乎喋喋不休的說了很多,但是失去視力的我就好像同時失去了聽力。
竟一句也聽不清。
滿心都是惶恐。
直到他的唇輕輕落在了我的額頭,“小漁,下個月十號我們結婚吧......”
結婚嗎?
我眼神空洞,愣楞的朝著聲音的來源望去。
這樣的我,真的還可以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