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貧困縣鶴鬆,高考放榜後震驚全國。
一班五男四十四女,全部高分超出重本線。
全市前三,兩個都在其中。
一個是我,另一個是閨蜜陸月。
提交誌願後,我雙腳踩上血流成河的空地。
門外警笛轟鳴,肅殺的槍支在百米外朝我瞄準。
“季雲,隻要你放開人質陸月,我們可以聽聽你的訴求。”
“不要因為一時嫉妒,毀了自己和鶴鬆縣光明的未來!”
光明的未來?
我望向迅速躲進人群中的那四十二張臉,飽含熱淚。
隻有她們知道。
陸月不死,我沒有未來。
而鶴鬆,還要再死一百六十五個人,才能擁有未來。
.............
警察衝進來的時候,我剛拔出陸月肚子裏的刀。
血濺在我手上,冷的。
下一秒就被一股龐大的力量壓製在地。
震驚的吸氣聲凝在空中,縱使見多識廣,特警們也被陸月的死狀驚得一愣。
一張臉被匕首劃成了詭異的符咒,全身經脈皆斷,僵硬的骨頭被極度扭曲成麻花狀,血延千裏。
我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傑作。
屋外人潮洶湧,學校周圍的居民被嚇得幹嘔大叫,年老的當場暈厥。
隻有我那四十二個好同學,憤怒至極。
隔著百米距離,朝我砸來無數石子,瘋狂痛罵。
“季雲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這一年來要不是陸月晝夜給你補課,你連讀大專的資格都沒有!”
“好幾次你半夜高燒,要不是陸月發現,你早就死了,你就是這樣報答她的嗎?!”
審訊室裏,警察也是這樣問我的。
“到底為什麼殺陸月?”
我撇過對方那看渣滓的眼神,語重心長。
“我沒有殺陸月。”
“我們隻是在玩大逃殺。”
一旁的審訊員是個初出茅廬的熱血青年,手指隔著半空狠狠對準我,像是要戳爛我不仁不義的脊梁。
“季雲!裝精神病也不可能洗脫你的罪責!”
“你的暴行不僅毀了兩個家庭,更是無數個孩子的未來!”
“你對得起那麼多企業對鶴鬆中學的無償捐贈嗎!出了殺人案件之後,還有哪個企業敢再捐款?你毀的不僅是自己,更是鶴鬆的未來!”
我冷冷望著他:“關我什麼事?”
“何況我是在拯救她們。”
“讀書重要嗎,就算讀出來不也是工種四選一?”
他被我的理所當然說得一愣:“什麼?”
“牛,馬,雞,鴨。”
對方臉色驀地漲紅,要不是場合不對,恐怕想把我直接提起來打一頓。
我沒理會,換了個不痛不癢的話題。
“小林警官知道,有哪些企業讚助了鶴鬆中學嗎?”
“季雲,現在是在審問你為什麼要殺陸月!無論你怎樣轉移話題,都不可能逃避自己的罪責!”
房間裏怒不可遏的喘氣聲,讓我逐漸焦躁。
我沉聲道:“張校長說過,聰明的人是不該多話的。”
“你話太多,所以我不耐煩了,換一天再審吧。”
昏暗的審訊室落針可聞。
氣氛僵持不下之時,門突然開了。
“季雲,你不該坐在這裏。”
或許是看我冥頑不靈,他們開始懷柔政策,派了個氣質柔和的女警。
“三個小時前,你提交了誌願,清大,全國最好的學校。從鶴鬆這種貧困縣城能考上清大,是最了不起的事,我知道你一定付出了很多。”
我看著她嘴邊的梨渦,有點眩暈。
“你想說什麼?”
“隻要你好好交代為什麼殺陸月,或許你這輩子還有機會走出這裏,重回校園。”
熟悉的話在耳邊翻滾,無數痛苦的回憶像尖刀一樣刺進我的大腦。
“她就是個賤人,她該死!”
在所有人的詫異中,我突然開始尖叫、暴怒,像個瘋子一樣在堅固的手銬中來回撕扯。
“她要是成績真的那麼好,會從大城市被下放到這裏?!她就是故意的,故意來壓榨我們窮苦人的生存空間,憑什麼所有的第一都是她的?”
“隻要她死了,我就是永遠的第一!”
冰涼的鎮定劑被推入血管。
“鶴鬆中學的同學說的對,你這種喪心病狂的殺人犯怎麼可能有冤情,就該直接判你死刑!”
昏迷前,張小林的淬罵聲震耳欲聾。
我則像個陰魂不散的惡鬼,在他耳邊嗤笑。
“可是警官,我就是再殺七個。”
“也不會被執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