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鞭撕裂了單衣,血珠飛濺到圍觀百姓臉上。
有人叫好,有人別過臉,更多人舉起了臭雞蛋。
“我沒有......”
我咽下血沫,聲音幾乎不成調。
“撒謊!”
軟鞭卷著風聲落下,每一下都是刺骨的疼。
“剛剛我看得分明是你推了婉兒!”
我看向躲在蕭景琰身後的謝婉兒嘴角那抹得逞的笑。
十鞭過後,我數不清身上有幾道傷口。
血順著腳尖滴在地上,劇痛讓我蜷縮成團。
溫熱的液體順著大腿內側流下,在白衣上洇出刺目的紅。
我再也撐不下去,兩眼一黑。
醒來的時候,我已到了靖安侯府。
靖安候見我醒來,臉色鬆了鬆。
“江姑娘,你醒了。”
看著我滿身的傷,連坐起身都困難的樣子,靖安候歎了口氣。
“景琰這次確實有些過分了,就算是為了給謝小姐出氣,也不該當街打你這麼重,還將你的衣物都......大夫說,多打幾鞭恐怕你到現在都醒不過來。”
我垂下頭,死死咬著嘴唇。
“侯爺不必憂心。”
我強撐起身子,蒼白著一張臉。
“挽歌不過一個民女,不值得你掛念,還請放挽歌回去。”
靖安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你現在傷勢過重,且在府裏養著,等你傷好後,本侯自會給你安排個好去處。”
他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
“江姑娘當真不是好孕錦鯉轉世?”
我心頭一顫,搖頭否認。
靖安候盯著我許久,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便離開了。
養傷期間,蕭景琰與謝婉兒的婚期已定。
府裏下人都在傳,蕭景琰為了哄謝婉兒開心,不顧自己的身體親自去城南買蜜餞。
他每日都會親手送謝婉兒一件首飾。
謝婉兒一句喜歡梨花,就親自去挖了一棵梨樹種下。
謝婉兒前幾日不過是摔了一下,蕭景琰就每日給謝婉兒熬湯煎藥。
我望著窗外飄落的梨花,想起前世我染了風寒,蕭景琰嫌藥味難聞,命人把我趕到最偏遠的廂房。
廂房漏雨,恰巧那時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我也因此得了肺癆。
那時我還傻傻以為,他體弱多病受不得打擾。
現在看來,他不是嫌藥味難聞,他是嫌棄我這個夫人。
我捏碎了手中花枝,隻為前世付出一顆真心的我感到不值。
而聽下人說蕭景琰的身體一天比一天恢複得快,好像蠱毒真的消失了。
兩世太醫都斷言蕭景琰活不過三個月,可蕭景琰現在的病情竟奇跡般好轉。
這日我在花園偶遇蕭景琰。
他錦衣玉帶,麵色紅潤,哪還有半點病容?
“江挽歌。”
他攔住我去路,眼中滿是譏誚。
“聽說父親想讓你給我當妾?所以才將你留在府中。”
“省省吧,我的心裏隻容得下婉兒一人。”
我垂首不語。
前世就是這樣,他越是羞辱我,我越要證明自己的真心,最後落得慘死的下場。
“蕭公子多慮了。”我福了福身,“挽歌已有心上人,也有婚約在身。”
看到我這話,蕭景琰臉色僵住了,有些惱怒地開口。
“少騙人了!哪個瞎了眼的會來求娶你!”
“你那日在大街都被百姓看光了!”
我死死攥住衣角,強忍恨意。
“丞相府前幾日派人來提親。”
我抬眼直視他,“為顧公子求娶。”
在靖安候將我留在靖安侯府時,我就拿碎銀賄賂了馬夫,讓他帶封信給丞相府。
與其待在靖安侯府受盡蕭景琰的欺辱,那還不如嫁給丞相府衝喜。
信件送出去的第二天丞相夫人便親自來提親。
靖安候見丞相夫人親自前來,也不好多說什麼。
加上蕭景琰這段時間身體確實如他所說般在恢複,對我好孕錦鯉轉世的傳言便也打消了。
答應了成婚那日放我走。
那時蕭景琰還在陪謝婉兒賞花,自然不知道這件事情。
“顧輕舟?”
蕭景琰突然大笑,眼底滿是嘲諷。
“那個快死的殘廢?你寧願嫁給一個半隻腳都踏進棺材裏的人?”
“江挽歌,你撒謊也撒得像點。”
我垂眸不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
如今婚書已定,我與蕭景琰此生再無瓜葛。
他如何想我,早已不重要。
蕭景琰卻誤將我的沉默當作傷心,唇角勾起譏誚的弧度。
“怎麼被我戳穿了?”
“江挽歌,你我還不清楚?做了一世夫妻,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最為清楚。”
我剛想開口,卻被前來的靖安候打斷。
“江姑娘這是婚書。”
靖安侯剛想將一幅紅色的卷軸提給我,就被蕭景琰一掌拍下。
“爹!我說了,我隻會娶婉兒。你為什麼還要給江挽歌婚書,我不會和她成親的!”
“你七日後娶你的婉兒,和江姑娘的婚書有什麼關係?”
靖安侯臉色陰沉,語氣也帶了些氣惱。
“江姑娘七日後要與顧公子完婚,正好與你同天行禮。”
“顧公子?”
蕭景琰猛地轉頭望向我,眼中寒芒乍現。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江挽歌,你要嫁給他!你真的要嫁給顧輕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