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佯裝困倦閉上眼睛,沈羨之確認我睡著後,才壓低聲音開口。
“裴司言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他會把先帝暴斃一事栽贓給昭陽,徹底向天下坐實昭陽假公主的身份。”
“這…是不是太狠了?”李承澤有些猶豫。
“我已經應下了。”沈羨之打斷他,“裴司言承諾會留昭陽一命…”
頓了頓,“就當是我為婉兒肅清障礙,做的最後一件事吧,往後我會帶著昭陽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了。”
可此刻躺著的我,隻想將他誅滅九族。
待確認他們都離開後,我立刻起身將藏在舌底的湯藥盡數吐出。
強忍痛楚踉蹌著走到窗前,喚來一隻信鴿。
我在紙條上寫下:
“我手中有你想要的東西,速來見我。”
父皇生前曾與我進行密談,為了以防萬一,給我留下後手。
但千叮萬囑,非萬不得已不可動用,不然輕則朝堂動蕩,重則江山易主。
可如今,我已別無選擇。
做完這一切,我再也支撐不住,沉沉睡去。
然而,當我再次醒來時,我已經在冰冷的囚車裏。
我被五花大綁地遊街示眾,身上僅有肚兜蔽體,耳邊充斥著百姓的謾罵。
“賤人!你冒充公主這麼多年,害得真公主流落民間,吃盡苦頭!”
“先帝對你這麼好,你居然為了遮掩身份,親手給他喂下毒藥,弑君殺父,簡直畜生不如!”
“要不是當今聖上賢明,查清真相,恐怕先帝九泉之下都不會瞑目啊!”
“去死吧!你這個毒婦!”
腐爛的菜葉砸在我臉上,臭雞蛋碎在我頭上,有人甚至朝我吐唾沫。
我死死咬著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一聲不吭。
我被押上刑場,眾目睽睽之下,劊子手的刀一片片剮下我的血肉,疼得我眼前發黑,慘叫出聲。
直到我奄奄一息,才被拖回牢房,像條死狗一樣丟在潮濕的草堆上。
沈羨之匆匆趕來,滿臉痛心,他顫抖著手撫上我傷痕累累的臉,聲音哽咽。
“昭陽…他居然敢把你傷成這樣,對不起,我不知道裴司言那個畜生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你再忍忍,我相信你肯定是無辜的,我一定會查出真相,救你出去!”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若不是親耳聽見他們密謀,我或許真會被他這副情深義重的模樣騙了。
沈羨之離開後,我蜷縮在角落,意識漸漸模糊。
忽然,牢門無聲開啟,一道黑影悄然而至。
我勉強睜開眼,隻見獄卒橫七豎八倒在地上,而那人緩緩摘下兜帽,露出一張美到近乎妖異的臉,一雙藍色異瞳透著森冷邪氣。
“你來了?”我艱難抬起頭,嗓音嘶啞。
“嗬,沒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昭陽公主,還能落得這般田地。”他低笑,嗓音如淬了毒的蜜糖,既蠱惑又危險。
“那老頭子就是這麼給你選的夫婿?”
“鎮北王,本宮找你來不是聽你嘲諷的。”
我冷冷地看著他。
他挑眉,饒有興致地打量我。
“都這副模樣了,還端著公主的架子?”
我強撐著坐直身子,直視他的眼睛。
“本宮沒空和你扯嘴皮子,做個交易吧,你想要的虎符在本宮身上,本宮可以把虎符給你,但你必須幫本宮取了裴司言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