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會去醫院,卻不曾想是一個道觀。
躺在木床上,看著上麵的木頭房梁,我突然有些害怕。
“我會不會死在這?”
道士輕笑一聲,“夫人放心,隻是有些疼,但不會傷及夫人的性命。”
說罷,他拿出幾枚銀針,在我的額頭和四肢紮針。
最後一根最粗的針,他毫不猶豫的插進了我的心臟。
“啊!”
我嘶吼出聲,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可我怎麼也動不了,隻能死咬著牙,等疼痛和恐懼將我包裹。
疼的恍惚之際,道士將流出的血液收集起來,用符紙點燃做成符水,遞給了保鏢。
“快給你們少爺送去,切記不可超過半個時辰。”
我眼前一片朦朧,眼淚不停滑落。
“我......什麼時候能走。”
“夫人還需呆在這裏七日,本來我說一次取夠,我慢慢製藥就好,但是少爺怕效果不好,就讓我每日現取,所以需要委屈夫人幾日。”
“這銀針我就先不拔出來了,否則每日插入取血,夫人您的身子會受不住的。”
我忍不住冷笑,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受住受不住的。
他為我紮好點滴,保證我最基礎的生命體征,而後就說要去看麥芽,就匆匆離開。
我獨自一人躺在此處,像是麥芽的血包。
這七日,除了道士會每天來取血,為我紮點滴,之後再也沒人來。
我確實希望霍知衍能來看我一眼,看看我如今的模樣。
可直到第七日,都沒能等來人,我的希望徹底磨滅。
道士取完最後一次血,快速的拔掉了心口的銀針。
那早已和我身體長在一起的銀針被拔出來之際,我隻覺得心口一涼,而後大股大股的鮮血冒出,染濕了我胸前的衣衫。
這出血量似乎嚇到了那道士,讓他驚呼出聲。
“怎麼......怎麼會這樣!不該會大出血的啊!”
“快來人!快來人送夫人去醫院!”
聽著他的喊叫,疼痛感慢慢襲來,折磨著我脆弱的神經。
比起心口疼,不知為何小腹也一陣疼,疼得我想要蜷起身子,可全身的水腫讓我動彈不得,直至昏迷。
再次醒來時,雪白的天花板告訴我,我如今在醫院。
隻扭動一下頭,就覺得頭暈的不行,好似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先別動,你失血過多又受了重傷,這是撿回來的一條命。”
“況且你現在還有孩子,醫生都說你的孩子能保下來是個奇跡。”
“孩子?”
我偏頭去看,就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老者。
他頭發花白,身形微微彎曲,但是衣服和自身的氣質透露著,他並非是個普通人。
“是啊,你有孩子你不知道?”
我不可置信的摸著肚子,搖了搖頭。
“好了,現在知道也不晚,以後一定要注意。”
沉浸在驚訝中許久,我才回過神,“您是?”
他上前一步,遞上名片。
【江北集團 容亭風】
“盛妍小姐,我聽說你和霍知衍已經離婚,我想讓你幫忙照顧我兒子,薪水好商量。”
看到這個名片,我明白了一切。
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老先生也是因為命格之事來找我的?”
江北集團太子爺容闕,幾年前因為車禍成了植物人,到現在都沒清醒。
聽說老爺子為他跑遍全球尋找辦法,可都沒有效果。
之前確是來找過我,但是被霍家給攔住了。
“是,畢竟霍家那小子從小失明,如今這不是也恢複了,我不得不信啊。”
我沒有回答,他歎口氣,竟撩開衣擺向我下跪。
想要阻攔,可心口的傷讓我動彈不得。
“老先生你......”
“盛妍小姐,我真是沒有辦法了,所以來找你想要試一試,你不用著急給我回複,我可以等。”
又簡單說了幾句,他才離開。
我躺在病床上,摸著小腹五味雜陳。
看樣子,霍知衍一次都沒來過,否則容亭風老先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能見到我。
思緒如同亂麻,我準備閉目養神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阿衍......孩子不會有事吧,我好疼,我好害怕啊!”
“放心麥芽,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一定不會!”
安靜一瞬後,有人輕輕推開房門,我立刻閉上了眼睛。
道士壓低了聲音說,“今天上午夫人突然大出血,如今真的是沒辦法給麥芽小姐獻血了啊,會出事的!”
“但是麥芽和孩子生命垂危,我實在沒有辦法。”
竟然是霍知衍的聲音。
在我和麥芽中抉擇時,他這一次又選擇了麥芽。
失望了太多次,如今我已麻木,心中毫無感覺。
但我還有孩子。
睜開眼睛準備說話時,突然覺得腦子昏沉。
這才看到一管麻藥被注射到我的點滴中。
“不......霍知衍!我也有......”
霍知衍立刻上前捂住我的眼睛,“沒事的阿妍......等你醒了一切都會好,我會補償你。”
因他的手,我徹底閉上了眼睛。
孩子二字也沒能說出口。
他看著我,眼眶濕潤。
附身在我額頭落下一吻,“我知道這段時間委屈你了,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就是一家三口,我用餘生在彌補你。”
被推進抽血室,鮮紅的血液不斷從我身體中抽出。
而一旁的護士正翻看著我的病曆單。
在看到兩個字時,她驚呼出聲,“孕婦!”
立刻停止機器,想要去查看我的情況時,卻發現雪白的被子上蔓延出一朵朵紅梅。
她立刻跑了出去,“來人!快來人!病人流產了!”
霍知衍立刻衝上前,“麥芽怎麼了?不對......進抽血室的不是盛妍麼?”
“就是盛妍,你們怎麼能讓孕婦來獻血呢!快讓開!”